看着连话也还不会说的幼子,她满心愧疚。
她和大儿,耗尽了老爷所有的关爱和家产。而这些,原本都是应该属于小儿的东西。
他们,得还给他!
她开始督促大儿上进,给他灌输复国的理念,日夜以言语浇灌,用恩情和家国大义,将那一颗小小的种子,灌溉成为了参天大树。
中秀才、中举、中进士、中状元!
她的儿子,一路高歌奋进,终于爬上了帝国文官之首,丞相之位。而数十年的谋划,竟是让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想,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而这期间,那个曾经抛弃她的男人回来找她,那个曾经让她满怀愧疚的小儿,竟是看上了自己这个嫡亲的母亲,不惜以药迷|奸,成就好事。据闻前朝皇室米家便多糜烂之事,小儿的骨子里,果然是流着米家的血脉,竟是连此等事情都做的出来。
婚前失贞,混淆血脉,与子敦伦,乱了纲常。
她的确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锦绣的失贞,那,是她儿子所造下的罪孽,是她前半生欠下的孽债。可她是她的曾孙女,身上流着她的血脉,为她还债,理所当然。因为这些,都是他们姓牛的,欠米家的,欠贺儿的!
她无法有任何的怨言,只能将一切看做理所当然。
她的一生,经历了三个男人。一个,是最青涩的初恋,一个,是心怀愧疚的丈夫,还有一个,是她深怀着亏欠的幼子。
而他们,一个英年早逝,一个流放苦寒之地,还有一个,如今不知被何人掳走,竟是生死不知。
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何会过成这个样子,最初的时候,她只是想跟着她的大壮哥,就算家境贫寒,只要夫妻同心,也能够幸福甜蜜的过一生。
怎么,就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毁了我所有的一切,你怎么不去死?”她的大儿,她一生引以为骄傲的孩子,此时此刻双目含着泪光,冲着她大声的吼道。
原来,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么?
牛氏眼中泪水滑落,眸光中闪过一丝悔意,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作者有话说:
好吧!
其实老太太也是一个可怜人,我发现,写完这个番外之后,我竟是十分的同情她了。
当然,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最后留给大家的,也许只是一声长叹了!
又是午夜三点多,卡文的日子,好销魂啊!
晚安!
第99章:燕王憋屈,郅轩改变
“好一个自由自在,好一个肆意潇洒,怪不得小小年纪便能打败众多学子,一举夺得莲花台灯!余家效果,果然是锦绣人物!”来人的话音中,依然是带着一股浓浓的调侃和戏谐,却也不难听出其中的欣赏意味。
然而,他的这种欣赏和“夸赞”,于锦绣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情。
只一听见这声音,锦绣的眉头就是一皱,心下不由有些懊恼,明知道寺庙是一个人来人往,很容易被人窥探偷听的地方,自己竟然忽略了,被祖母刺激了两句,就如此大放厥词,实在是太过大意了啊!
可惜,此刻才知道后悔,已是来不及了。
僵硬着身子朝话音传来的地方转过去,阳光斜照下,一袭素白长袍的青年面带着淡淡的笑容,手握一束比之自己手中那些还更大更美的夹竹桃花,缓步而来。那些或艳丽似火、或洁白如雪的花朵,映衬着他俊逸疏朗的面容,竟是呈现出一股奇特妖异的感觉。
其实他与李氏皇族的男子,长得都不太相像,没有标志性的凤目,没有稍显艳丽阴柔的面容。曾经就有人因此怀疑他并非前燕王血脉,认为他没有资格继承燕王的爵位,而且还是不降爵承袭,又出乎意料的加封了封地,打破大唐二百多年来只封王不封地的传统。可就在这一刻,锦绣觉得,单看那一举一动之间流露出来恰如其分的皇室美男风情,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上绝对流着李家男儿的血脉。
心中如是感叹,面上却丝毫不显,垂下眸子,不着痕迹的撞了一下旁边半天没反应过来的柳氏,低下头后,嘴角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假装没有听到他方才的话,乖顺的行礼:“小女见过燕王殿下!”
柳氏也反应了过来,花了几秒钟,强自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垂首蹲身,恭敬的道:“臣妇参见燕王殿下!”只是声音中,多少还是听出了一些不同。因为出身国公府,夫君又渐登高位,往常她也时参加皇家宴会,多少也面见过一些皇室成员,素来都是不卑不亢,应对自如的。可今日,情况却有些不同。方才乍一听到有人接话,她的面色当即就苍白起来,双掌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给抑制住心底勃发的愤怒。一来燕王当初对丈夫的那般羞辱,多少让她有些愤恨不平。二来便是因为锦绣方才的言语了。今儿她说的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被长安城里那些长舌的妇人们添油加醋一番,绣儿本就已经有些声名狼藉的名声,怕是更加的难堪了。
只赖她今日心绪太过不宁,竟是在外面就与孙女儿争辩起未来和婚姻的事情,激得她口不择言,叫人抓住了把柄。如今她只期望这个“活阎王”在戏耍她们祖孙二人一番之后,能够将方才听到的话全然忘记,不要传出任何风声。那样,就算她也遭受如同丈夫当日所受一般的羞辱,她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