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们根本不相信,只以为单身过活儿这主意,是她被迫无奈之下的选择。因而,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们,无一不站到了祖母那边,有意无意的劝哄着她。
说不通,锦绣便不再言说,心底却打定了主意,想个法子,在大家都回长安的时候,留下来,以期后事。
这一点,大概需要宫家和长公主的帮助。
正费劲了心思想法子,避免跟着家人们再回长安城的锦绣这个时候根本还不知晓,她那位已经从余家福星的期望中醒过神来,知道她再不能为自己所用,反而还会有反噬危险的祖父余定贤,已经默默的打定了主意,待众人回返长安的时候,要不着痕迹的将她抛下,独自留在川蜀老家的念头了。
若是她知晓,恐怕就不会这么抓肝挠肺,甚至用空间灵泉去折腾那已经过了花期的‘三色芙蓉’了。
第107章(小修)[]
秋末冬初,川蜀大地倒是难得下一场这么大的雨,一天两夜的辰光过去,眼见着除服礼的时辰就要到了,那依旧淅淅沥沥下着的大雨,到底还是没有停歇。
伫立窗前,听着斑驳的雨声打在窗外尚未落尽的梧桐叶上吡啵作响的声音,看着朦胧雨幕中的迎风摇曳的蔚然林荫,再瞟一眼院中淤积得快要漫过街沿的积水,相对于丫头老妈子们的焦急,锦绣心中却略微的升起了一丝快意。
老太太一生作下的孽障太多太多,祖父父亲等人却从不加以劝解,反而行为虎作伥之事,怪不得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在这般重要的除服礼进行前夕,一反常态的下起了大雨,合该叫她临死都不得善终。
“小姐,该去祠堂了!”天光渐亮,见着锦绣丝毫没有出门的打算,在白霜离去之后,总揽锦绣身边事物的白露走上前,轻声的提醒道。
锦绣摇摇头,微微的抿唇笑了笑,道:“祖母都还未曾出门,不着急。”
“这般大的雨,连院子里都积了这么多的水,路上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族里的老人们和老爷请了来观礼的亲朋,怕是来不了多少了。不知道宫夫人宫少爷和宫小姐,会不会冒雨前来?”见锦绣的兴致似是不怎么高,白露仿似无意的闲聊着,目光偶尔瞟向她的脸,观测着她的情绪。
锦绣斜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这么大的雨,如梅姐姐就算想来,宫夫人也不会允许的。更何况我早去了信,嘱咐了她今日不必前来。”知晓她在试探着什么,可却并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身边的人说自己的想法。
宫家公子确实玉树临风,恣意潇洒,对她也的确颇为关心,可她能够明确清晰的感觉的出来,那种关心,并非出自于男女之情,而是将她当成了另一个妹妹。她虽有亲兄长,堂兄也不少,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从未感受过如同宫家哥哥给予的那般让人连心都觉得暖呼呼的兄妹之情。
她珍惜这份难得的感情,纵算在她眼中,对方还是一个孩子,却也真诚的将他当成亲兄长,肆意的享受着属于妹妹的福利。
无奈旁人却看不清,总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存在什么暧昧。便是祖母和宫夫人这般对她与宫家哥哥性子最为了解的亲人,也偶尔会出言试探,更何况是白露她们几个阅历浅薄,却又全心全意的期盼着她能够得到幸福的小丫头了。
她曾开口解释过,无人相信之后,便也就罢了。时间久了,对于旁人的试探和引导,也渐渐的学会了视若无睹、听而不闻。
白露素来最懂看人眼色,锦绣不过是收起了那本就不甚明显的笑容,其余表情倒是丝毫未变,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上一下,她也轻易的感觉出来,自家小姐不乐意再提这个话题,便笑着转了话头,道:“宫小姐早就想着小姐培育的‘三醉芙蓉’了,怕是会趁着机会来看看呢!奴婢方才去暖房看过了,这两天加了小姐照那古方配置的催生剂,那株单瓣芙蓉,又冒出了十来个小蓓蕾,之前的花苞,也都渐次的长大,到宫夫人生辰的时候,想必开出的花朵,也不会比之前的那株重瓣的差。小姐这下子该放心了吧!”
“是么?这倒是个好消息。”锦绣展颜一笑,十分满意。
钻过窗户缝隙的微风,轻轻的拂动着锦绣耳畔的发丝。主仆二人你来我往,兴致勃勃的交谈着,面上的笑容,始终未减,对于外面绵绵不绝,影响了余府满府人心情的大雨,仿若未觉一般,丝毫不曾在意。
不管众人多么的忧心忡忡,也不管锦绣多么的没心没肺,不知不觉之间,时光就慢慢的流逝了。
可惜的是,大雨到底还是没能够停下。
待时辰临近,锦绣和祖母柳氏坐着肩舆到达祠堂,终究还是没看到受邀请的族中老人和亲戚朋友们。
唯独余定贤眼神幽幽的望着院中绵延不绝的雨幕,面沉如水,默不作声。
除服礼是丧礼仪式的最后一礼,即是除去丧礼之服。亲族中,按五服制度,各人所服及服期不同,除服时间亦先后不一。然须得服斩衰者(孝子、子妇、承重孙等),待二十七月行禫祭除服后,素服至终月,始改为常服,才算出孝。方能够再次出仕、科考、婚嫁等。
禫祭,乃是除服礼的重中之重。除服礼当日,须在祠堂中备设筵席,供奉神灵、祖宗及往生者,儿孙等在祠堂东边的墙壁下举哀,妇女则在房中哭泣,以是对亲人离去的哀毁。而后点燃香烛,焚烧纸钱,儿孙一一跪于灵位纸钱,三叩首,行酒礼,由司仪读祝,礼毕之后,由孝子奉灵位入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