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是将沈家云的嫁妆箱子都给拿过来了,可等沈家云看到箱子里的那些东西之后,她只有满眼绝望。在嫁到冯家之前,她根本就没检查过那嫁妆箱子里的东西。只知道二婶婶吕氏同她说,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好东西,她大约看了一眼,的确看到了箱子表面上的东西都不错,所以便没有再计较什么。然而此刻她才知道,那些嫁妆箱子的上头,放着的的确是不错的东西,可下头就不是如此了。每一个箱子的下头,放着的都是那些最不值钱的东西。当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沈家云只觉得五雷轰顶!她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婆母总是瞧不起她。如果说冯家的那些聘礼也不过只是抠门小气,那沈家云如今带来的这些嫁妆,简直可以用“上不得台面”来形容了。那一天,沈家云第一次没有将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冯二的身上。她去了闲花庄,找到了二婶婶,想要同吕氏讨个说法来。然而吕氏是早就想好了说辞,她看到沈家云这般生气的样子,也是叹息一声:“云姐儿,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你瞧我这二房,如今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家底。为了你这场婚事,我可已经是倾尽老本了!你若是真要怪,只能怪你兄嫂!”
她当着沈家云的面儿,也不避讳什么了:“你也知道,我为了你的嫁妆,去找过你嫂嫂聂氏了。可她说什么?她而今什么的都不肯给你,我能做的也实在是有限。云姐儿,这事儿你若还要怪我二婶婶我的头上,那可就太没良心了啊!我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都是为了你?”
如果都到了这时候,沈家云还看不清吕氏的真面目,那她就太过于愚蠢了。于是她干脆想要从吕氏那里将冯家的聘礼也要回来,可吕氏如何还肯给沈家云?她虽说也没有翻了脸,但总归还是笑着将所有事情都蒙混了过去。直至那一天沈家云回到冯家,她的心里也只剩下了绝望。她知道,她的背后什么都没有!那是沈家云第一次后悔,她没有听从聂屏书和沈江屿的话。但沈家云还没有彻底放弃最后的信心,她总以为,只要她足够好,总有一天冯二会看到的。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和以前一样。可生活对沈家云来说,只是越来越糟糕。看到自己的家里人都不护着沈家云了,冯二越发放肆了起来。别说是家中的丫鬟或者是外头的那些良妾了,就是绿绣楼的那些女子,冯二也常常毫无顾忌地带回来。而且沈家云也发现,冯二在男女之事上头,似乎有些……疯狂!是的,对沈家云来说,只能用“疯狂”二字形容了。从前还未成婚的时候,冯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如今成婚之后,他是越发毫无顾忌,沈家云的心里也总是害怕。偶尔见到他折磨那些其他的女子,夜里也曾听到其他人房中传来的惨叫声,沈家云就心惊胆战。她怀孕头三个月的时候,冯二是半点儿没有要动她的意思。大约也是听了大夫的嘱咐,冯二的心里很清楚,任何事情都比不过冯家的子嗣大。然而当沈家云太想稳固之后,冯二便开始对沈家云提出一些要求。一开始沈家云尚且还能以身子不适,或者大夫说了不能同房之类的话糊弄过去。可昨儿晚上,冯二又是在外头喝多了回来的,而且他回来的时候,就心情不大好。他一进屋子,就将门狠狠地一甩,然后开始骂骂咧咧:“老子是花了钱的!她绿绣楼凭什么把我赶出来啊?还说什么没有姑娘愿意伺候我了?怎么就伺候不了了?从前不是也伺候的好好的吗?我呸!什么东西!老子家里头难道没有女人不成?”
冯二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沈家云。他“嘿嘿”一笑,便朝着沈家云扑了过去:“阿云,娘子,咱们也许久都没有亲热了吧?左右大夫说,你这一胎还挺稳固的,今儿就你来伺候我吧?”
“不,不要!”
沈家云惊恐地看着冯二,连连后退,直至她被逼到了角落里,冯二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后来,任凭沈家云如何求饶,冯二也不肯放弃。甚至他觉得沈家云的求饶太烦,便拿出了鞭子,恶狠狠地朝着沈家云的身上打了过去,口中还说着污言秽语:“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做姑娘的时候,都同我那般了,如今还装什么脸面?真把自己当我冯家的少奶奶了?我可告诉你,若不是看着你腹中那孩子,你在我眼中,可尚且还不如外头那绿绣楼的女子有趣!”
他一边说着,一边愤怒地将鞭子朝着沈家云的身上招呼:“而今我给你脸面,你就接着。可不要不识抬举!今儿若是将我伺候好了,你在这冯家还有一席之地,否则等你这孩子生下来,我必定将你休了去!”
他专挑着沈家云心头的伤口“戳刀子”:“如今你是将你嫂嫂和兄长也得罪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弃妇还能去哪儿!你如今只有靠着我,靠着冯家,才有一条活路,你知不知道?”
这些话,和他们成婚前对她说的话,简直就是两个模样!沈家云的心,彻底愣了下来。她甚至忘记了挣扎,任凭冯二朝着她这里扑了过来。“轰——”直至外头的一声惊雷,将沈家云的梦彻底打碎。她的衣服已经被扯开,身上的鞭伤火辣辣的疼。可她却感觉到,这一声巨大的仿佛能够撼动天地的惊雷,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惊着了!腹部动了动,她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无尽的勇气来。这样的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她鼓起勇气,一把推开了冯二。她知道,她一定要跑!趁着冯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跑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