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也会走到相看陌路吗?不过这似乎也并不重要,因为不管他们如何,太子如今是一定要找到太子妃的。聂屏书觉得,她不该偷听人家讲话!虽然这好像也不是她第一次听沈江屿的墙角了。只是她发现……怎么明明想好了要走,她的脚步就是动不了呢?沈江屿的话音,也在前方响起。他似乎苦笑一声:“她如今心里头,只怕整日都在想如何与我和离。”
聂屏书:哦吼,被发现了!太子却是越发不解:“为何?虽说人人都说你是个阎王,死人堆里站起来的。可了解你的人,也该知道你的脾性并非外间传言的那般,他为何要与你和离?”
其实现在聂屏书心里想和离的那种心思,也没有之前那么笃定了。反而她好像也开始有些习惯了有沈江屿在身边的日子。沈江屿这一次,是真的一声叹息:“她一人辛苦,我从前也不曾帮上什么忙。”
太子不解:“可当日沈家的情况,不是因为你那二叔和三叔在信中同你胡说,你才误会了她吗?如今误会就解开了,你也回去了,过日子总是要如此。你们二人齐心,便什么都不怕。”
聂屏书点了点头。谁知沈江屿却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如今再去弥补,以前错过的那些也回不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我曾对不住她,也对不住我的弟妹,这都是事实。”
原来……沈江屿的心里对这件事,这么清醒吗?其实聂屏书早就不怪他了,她也相信沈家云和沈锦顾也早就不怪他了。只不过看样子,在沈江屿的心里,这件事还是一个结。太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上前一步,拍了拍沈江屿的肩膀:“慢慢来吧!我瞧着聂氏是个通情达理的,倒是和我想象中的农村妇人大不相同。”
“是啊,她是特别的。”
沈江屿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夸赞。倒是让站在一旁的聂屏书不知所措了。还好沈江屿和太子不过聊了片刻之后就离开了,否则聂屏书又不敢出去,只怕是要憋死在这!——第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聂屏书就被叫醒了,说是他们要提前出发。从这里距离他们要上船的地方,还有大半日的路程。而半夜里开始,就又下起了雨来。因为这里比林阳县还要靠近北方,所以下的雨也格外冷些。这雨势必定会影响他们的进程,故而要早些起床才好。聂屏书几乎是还在朦胧之中就被沈江屿拽上了马车,外头的寒凉让她打了个激灵,这才稍稍清醒一些。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今儿聂屏书总觉得,沈江屿和太子的心情,就像是外头的天气一样阴沉。这一路因为下雨,他们的马车走得很慢。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聂屏书今日这马车虽也晕,倒是没有前两日晕得那么厉害。一路看着雨景前行,倒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还好他们也能敢在晚上之前,抵达闵江的码头。闵江很长,几乎流经大半个大越朝,将好几个州分割开来,所以闵江的周围有许多码头。他们所在的这个码头,算是最大的一个。此刻已然有一艘很大的船,等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是聂屏书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船,或许在她的心里,也唯剩下“叹为观止”四个字了!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渡轮那一类的船舶,反而光是看着眼前这个两层的木质结构的船体,聂屏书就意识到,这个时代的船舶制造技术已经十分的发达了。这艘船的名字,叫做“归闵号”,船老大此刻正举着火把站在船头喊着:“要上船的人就赶紧了啊!等天彻底黑下来之后,我们就要出发了!”
这倒是让聂屏书不解:“为什么要在晚上出发呢?不是应该白天出发,才能更加看清江面的情况吗?”
沈江屿没想到,聂屏书连这个都懂。他对聂屏书解释:“闵江在这一段水流平缓,而且归闵号几乎两日就要横渡一次闵江,所以他们对闵江的情况了如指掌了。晚上横渡闵江,如你一般晕船的人会少一些,大家都能安稳睡觉,不耽误明日继续赶路。”
这话是怎么说的?聂屏书解释:“我只是晕马车,不是晕船!”
然而沈江屿看着聂屏书的眼神,分明是……不相信!太子看着他们二人如此,也勾了勾唇角:“走,上船吧。错过这一次,就要等后日,或者去找小船家了。”
那些小船家自然没有归闵号这大船靠谱。聂屏书跟着他们走上前,发觉周围也零星有些人,其实乘坐归闵号渡江的人也不算多。大多都是往来贸易之人,还有些看上去出门探亲访友的达官贵人。归闵号一定常常有达官贵人上船,所以那船老大即便是看着纪云穿着富贵,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他们伸手:“一人三两。”
真够贵的!聂屏书有点儿心疼。纪云却二话不说,丢给那船老大一袋银锭子:“我们要三间上舱,其余的算敬河神爷了。”
那银钱必定是多出来的,船老大的脸上也带着欣喜:“正好还剩四间上舱,诸位可上船去选!”
“等等!”
然而船老大话音未落,他们身后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六,我要两间上舱。”
聂屏书回头,就看到一个吊儿郎当三十来岁的男人,像是富贵人家之人,但应当不是官勋人家的。他身后带着个嬉皮笑脸的小喽啰,直呼船家的名字:“我今儿要回闵州,你给我挑两间上舱。”
船老大老六明显认识这个人,他的眸色之间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聂屏书他们:“这……你们看……”纪云和沈江屿都不为所动,显然不想将那上舱让出来。谁知后头的人也大喇喇地走上前,凶神恶煞地看向了纪云:“哪儿来的外地之人?难不成是不知我闵州船霸张良的名号不成?”
说自个儿是船霸的,聂屏书也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