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将房间里的窗帘拉开,打开窗户,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昏昏沉沉快要醒过来的夏以魅骤然感觉到刺眼的亮光,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直到眼睛适应了光亮,她才支撑着身体起来,却发现全身酸痛无比,手臂软弱无力,她怎么了?
然后忽然想到昨天的情景,她一个激灵,顿时清醒,竭尽全力从床上爬起来。
“夏小姐,您醒了?”女佣立刻过来,将她扶倒在床上,“夏小姐,你别乱动,你烧刚退了点,需要好好休息。”
夏以魅摇头,执意要起来,问:“小印在哪里?”
女佣怔了一下,才知道她问的是小少爷,笑着说:“夏小姐,你别担心,小少爷正在楼下玩。”
“那好,我要下去。”她片刻都不想待在纪家,这个曾经令她承受无数绝望和痛苦的纪家。
女佣没有办法,只好扶她起来。下了床,她甩开了女佣的手,急匆匆奔出了房间,廊道口,她看到了小印一个人在客厅里玩着玩具,她欣喜地叫了一声:“小印!”
小印抬头望上去,立刻朝楼梯的方向跑了过来:“妈妈!”
“小印别乱跑!妈妈下来!”夏以魅一边惊呼,一边从楼上匆匆地跑下来,一把抱住了小印,又惊又喜地将他紧紧搂住,声音哽咽,“小印,妈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妈妈带你回家。”
“嗯,妈妈,我好想爹地……”小印依偎在她怀里委屈地撒娇着,“那个坏叔叔好坏,不让我见妈妈。”
“我们现在就回家。”她抱起他,趁客厅里静悄悄的,迅速跑向了大门口。
“你想带小印去哪里?”门外面,纪昀朝忽然出现,他撑开手臂揽住她的去路,神色寒冷如冰魄,“进去!”
夏以魅一动不动,也不后退,一双眼眸愤恨地盯着他:“纪昀朝,让开!”
他动了动唇正想发怒,然而看到她怀中的小印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害怕,瘪瘪嘴有点想哭,他压制住汹涌的怒意,低声说:“夏苒,先进去,我不想在孩子面前发脾气。”
她依旧一动不动,只冷冷地重复:“给我让开!”
“你!”额间青筋隐隐暴跳着,纪昀朝忍着怒气,吩咐,“来人!把小少爷抱走!”
“纪昀朝,你要干什么!”夏以魅有些害怕,她死死地抱住怀里的孩子,女佣上前想强硬抱走孩子,小印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双小小的手臂搂住她的脖子不放。
“妈妈!我好害怕!我要回家……我想爹地……”
听到小印的话,纪昀朝终于无法忍受,暴怒:“我才是你的爹地!还不快抱走!一个不行,两个人一起!”
另外一个女佣听到命令,立刻上来,挟制住夏以魅的身体,小印迅速被人抱走。
“小印!”她奋力挣扎,那个女佣接收到主人的凌厉眼神,丝毫不敢松懈,只用尽了全力抱住她的腰,不让她逃脱。
“妈妈!妈妈!妈妈……”小印很快被女佣抱上了楼。
“小印!把小印还给我!”心中的恐惧和绝望终于控制不住,夏以魅哭了出来,泪水想坍塌的决堤一般流了下来,“纪昀朝……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你这个恶魔!恶魔!”
女佣受到他的示意,终于松开了她,任由她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
纪昀朝冷冷看着地上痛哭的女人,冰冷的眼神微微有了一丝柔软,然而想到她的欺骗和隐瞒,只是一瞬,眼神随即冷若寒冰。
“夏苒,直到现在你还想骗我?”他将手里的dna化验单扔在了她的面前,“你看吧!如果你不想我们上法庭,你立刻告诉我小暖在哪里!”
夏以魅却看也不看一眼那张化验单,心中越来越冷,仿佛被一瞬冻结,全身僵硬得不得了。
“如果你还想再纠缠我的孩子,我倒要看看,法官是把小印判给你,还是判给我这个亲生父亲!”
纪昀朝的声音冰冷无比,毫无感情,听得她连哭都停止了。
是的,如果真的上法庭,她和赫连陌根本毫无胜算,毕竟她现在是夏以魅,是和小印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而纪昀朝才是和小印有血缘关系的至亲。
一瞬间,夏以魅感觉到漫天漫地的黑暗,仿佛整个天地都要覆盖崩塌下来,和三年前那个夜晚一样,那种无力、无助、痛苦和绝望紧紧笼罩住她。
“纪昀朝……”她忽然出声,声音平静得宛如一滩死水,“早在三年前你放弃宁小暖,放弃孩子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当小印的爸爸。她跪在冰冷的雨夜里整整几个小时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孩子?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要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却让季关妍拿来了离婚协议书,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想过要孩子?”
纪昀朝静静地听着她的控诉,双手微微握成了拳,眼色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