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琴站起,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面前的贵妇,明明五十多岁的贵妇,可因为保养得好,一张脸还像四十出头。一身质地极好的紫色休闲服,流畅自然,令江琼微胖的身材也有了曲线美。明明已五十多,居然还穿着时下年轻人爱穿的高脚靴。
脸上含笑,很亲善。
夏心琴淡淡地笑:“这位太太喜欢什么样的油画?有特意钟意的画家的么?”
“我们见过面,不用这么客气。”江琼直视着夏心琴,点点笑意盈满丰腴的脸庞,“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放下架子,好好淡淡吧!”
夏心琴拿起鸡毛掸子拂灰尘,手底下舒缓自然,灰尘飞扬开来:“我们这里是画廊,太太有钟意的油画,就买吧。别的事,我还真听不懂,也没打算懂。我们平民百姓过的是小日子,把小日子过好,就很好了。”
江琼母女俩不由自主对视了下。江琼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着油画,挑中最贵的一副,自己取了下来,送到柜台:“我要这一副。”
是店里最贵重的画。夏心琴放下鸡毛掸子,不假思索地伸手过来,要拿起油画去装裱打包。
江琼轻轻压住画:“买画事小。亲家母……”
“如果没有诚心买这副画,请下次再来。”夏心琴语气凉凉,“对于我们来说,卖一副有名的油画是大事。别的事,倒都是小事。”
江琼皱眉,长长地叹息着:“我知道云雪现在和那个容谦在一起。我来,是想确定一下,云雪到底有没有结婚?”
“结了,女婿挺好。我们做父母的很欣慰!”夏心琴又拿起鸡毛掸子,开始拂着挂在门边的画。变天了,秋天干燥得很,灰尘满天,油画很容易就布满灰尘。
江琼倚着柜台,忽然上前两步,一把抓鸡毛掸子:“这些油画比你女儿的幸福重要吗?”
“当然不。”夏心琴恼了,凉凉地瞄着面前高贵的女人,“但比太太你重要。如果没心买油画,还是请太太你出去,免得这低门装不下洛夫人。”
夏心琴的直言咄咄逼人,江琼脸红了红:“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我们都是生意人……”
“在洛夫人眼里,我们是小贩。”夏心琴凉凉提醒。
“哪有哪有!”江琼连忙摇手,“我来有重要的事。为了我们一双儿女。云雪妈妈,我想你最明白,云雪当初有多爱少帆,你没看他俩天天腻在一块儿……”
“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年代不比以前,结了婚再离婚都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是谈朋友。”夏心琴还是不疾不徐的,“云雪当初识人不精,误跟了人。现在云雪擦亮眼睛,跟了可靠的男人。怎么,洛夫人有意见?”
江琼有些尴尬,忍气吞声,依然含笑:“我来,是希望少帆和云雪复合。云雪如果没结婚,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云雪结婚了,还是希望你能劝劝云雪,早点离婚,毕竟他们两人相爱了那么多年。拆散一对恋人,我们做父母的有罪过。”
“拆散?”夏心琴好笑地撇嘴儿,“我可
不知道,我做过拆散女儿婚事的事。我女儿自小乖巧听话,从来不要我们管,从她十八岁起,我们做父母的就没插手过她的事。我倒觉得,那些真正做过拆散子女婚事的父母,得好好向我们学习。”
一番话说得江琼脸儿青一块紫一块。她是自私的母亲,高傲的女人,但并不是不讲道理,这会儿讪讪地站起来:“这件事……”
“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妈呀。我妈现在过来,也是好意呀。”洛海燕急了,“哥是龙基的继承人,不能没有孩子。瞧,如今有了孩子,妈没有后顾之忧,立即就成全哥和云雪姐姐了。”
“你们说的我听不懂。”夏心琴声音不高不低,“承康,送客。”
洛海燕上前一步,抱着夏心琴胳膊:“阿姨还没听懂吗?云雪姐姐不能给哥生孩子……”
“海燕,别插嘴。”江琼赶紧喝止。
夏心琴无法再忍:“你们还打算毁谤我家云雪?”
江琼缓缓拉过洛海燕,将一张照片塞进夏心琴手里:“我们没有毁谤。少帆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是宝宝的照片,很可爱,云雪会喜欢。少帆他心里只有云雪,已经在办离婚手续,希望能和云雪复合。我这次来是真心的,少帆都不知道我为他来找你。云雪妈妈,云雪和少帆前后八年,都没有好消息传出。云雪妈妈不感到奇怪吗?”
夏心琴拉开玻璃大门:“不管你们来是什么意思,现在都给我滚——”
“阿姨带云雪姐姐检查下就明白了——”洛海燕还要说。
江琼起身:“丫头,我们走吧!”
走到门边,江琼慎重交心:“做妈妈的都疼自己的孩子,相信你也是。云雪不能生孩子,有婚姻也不会幸福。可现在少帆刚好有了孩子,两人复合,是最圆融的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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