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中,无痕细腻的肌肤一点看不出年过半百,她轻轻拉过盖在身上的衣服,还是那股味道,和三十年前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过去三十年了,多么可怕的现实,原来她已经老了:“我不敢想已经过去三十年了。”
莫殇细细亲吻她的耳畔:“有那么久吗?为何你还是和当初一样,一样得摄人魂魄,此生有你,再无遗憾!我会亲自到你师父面前请死,只愿你和天痕从此再无骂名。”
无痕的眼泪夺眶而出,在莫殇的怀中蜷缩得更紧:“我们好不容易再见,为何还要分别,我会求师父网开一面,师父会听我的。”
“我罪孽深重,不能连累你和天痕。”
“我们一家生一起,死一起!对了,天痕还在那里,师父会不会已经痛下杀手。”无痕这才意识到天痕尚未脱困。
莫殇立刻坐直身来:“谁要敢伤害天痕,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是无痕的恩师,我也会和她清算到底。”
无痕忐忑得看着面前深爱的男人,既然杀不了他,就选择和他一起沉沦,即便与全武林为敌,只要这个男人在,她便无丝毫畏惧之感。
天痕倦怠得睁开双眼,这是哪里,刚刚不是还抱着酒坛倒在路上吗?
“你醒了?”
这声音好生熟悉,天痕慢慢抬起眼皮,期云的倩影出现在眼帘:“我现在是废人一个,你救我做什么?”
期云用手绢慢慢擦拭他额角上了污泥,动作是那般轻柔:“救便救了,还需要理由吗?再说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单单废了你的武功,我心愤难平,好不痛快啊!”
这还是他认识的期云吗?如此面目全非,一丝阴冷气息蔓延全身,天痕打了一个冷颤:“我早已生不如死,要杀就杀吧。”
期云拿利剑划开他的手臂,贪婪得吸着鲜血,仰天大笑:“没想到你身上留着和他一样的血,从今以后我就是天下无敌,哈哈哈……”
天痕面如死灰,最后一丝意念强撑着一口气,他动弹不得,微微启齿,低喃的话语让人听不清楚,眼角的泪水滑落,里面清楚得夹杂着悔恨,也夹杂着深爱。
看着犹如干尸一般得天痕,期云吓得缩到角落,狂虐得搓揉着自己的长发,口中腥臭得味道让她作呕,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脸色出奇得平静,从这一刻开始,期云死了。一把火将这个草屋烧得丝毫不剩,期云目送天痕离开,直到最后一刻:“你的一生都是我在陪伴你,从今以后我们合二为一,你看着吧,你想要的,我都会得到。”期云嘴角露出温柔娴善的笑容,这个笑容是那样的深不见底。
西夜一走便再也没了消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辛孤城遍布的耳目都无法探听到他的踪迹。
默语诞下男孩依旧在千娇阁苦候,哪怕一生她也是要等的。
车离笑因为车离国灭,反倒更加闲淡无忧,和青歌在月牙圣地仙侣般的生活,羡煞旁人,闲来之际他也会到如意墓前诉诉衷肠,生活更是波澜不惊。
车离烈一直不肯就任九岳至尊,仍以风行使者的身份守护辛孤城,辛孤城民众对他一呼百应,虽盛况不及西夜当年,但也足以号令武林。有一天他突然就带着辛孤城众消失在世界上,没人知道偌大的辛孤城怎会一夜之间变成一所空城。
鬼卯在冰牢中受尽半生磨难,终于在溪图面前安然逝去,临死之前得见溪图是他毕生之愿,这一切都是西夜的功劳,当初救他之时,便要西夜承诺定要将溪图带到面前,果真西夜都做到了。
溪图再也没回去绝脉死亡岛,她选择留在辛孤城,入世体验爱恨情仇。
其中最为美满得要数至,有爱妻相伴,三子承欢膝下,夫复何求。
十五年后。
独孤世家在武林中声名鹤立,已经甚少人提及辛孤城,大家口口相传的都是独孤世家如何锄强扶弱,如何惩恶扬善,以及独孤二小姐是如何得倾国倾城。
一个穿着裘皮坎肩猎户打扮的男子重重拍了拍桌子:“我的酒菜呢?”虽然她竭力压低声音,但是有心之人还是可以看出是个白面粉妆的女子,那人等了半天看没人搭理,顺势走到柜台前,猛拍了一下台面,台里的灰尘也颤抖了一下:“我说,我的酒菜呢?”
“客官,请稍等,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忽然门外闯进一拨人,一个鼠头鼠脑之人捂着脸对着身边那位极其清秀俊美的男子说道:“思楚,就是这个小子,他将我们红尘楼的衣保打伤,还口出狂言说要独拥伊莲姑娘。”
那名男子俊眉微扬,皓齿轻启:“哪里来的山野莽夫,敢在千娇阁大放厥词,真是嚣张,今日我就替你的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说完便狠掀开拦路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