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就哥哥吧,只要小姑娘开心”苏浔想。
“哥哥当然也想木木了,明天回来哥哥就给木木做最爱吃的糖醋里脊。”
小孩子的情绪变化得很快,苏木先在床上滚了一圈才说:”那哥哥不许反悔,就算爸爸不许也不行,反悔哥哥就变小狗。”
“好。”尾音里都带着笑意“那现在木木要把手机给爸爸,然后乖乖去睡觉才行。”苏浔提醒她。
刚刚还在床另一边睡着的人现在已经醒了,他接过手机,说话时声音有点被压着:“你就惯着她吧。”他又把手机对着小姑娘说:“跟小舅舅说再见。”
刚刚还雀跃的小团子瞬间蔫了下去,乖乖说了句小舅舅明天见,之后又跟江渚互道了晚安,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江渚等苏木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说:“小浔,这边的项目出了问题,木木可能要在你那里多待一段时间,明天我把她送过去就得赶回来。”
“我本来也闲着,大哥,你也别太累了,先休息,其他的见面再说。”
互道晚安后苏浔挂了视频,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事,细细想来又觉得有一点荒唐在里面。
因为不忍心,就把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带进家里,还极其放心的把人留在家里自己出去遛狗,现在这个人应该还躺在自己的沙发上玩着自己的平板。
苏浔觉得他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隔着窗远远传来一道刹车声,半晌,就听到狗子以一副不让他进来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在扒门,苏浔只好认命的下床给它开门。
夜间又降温了,客厅的温度比睡前还要冷上不少,顾承安已经侧着身子睡着了,平板被安稳的放回原处。
苏浔折回房间拿了床被子轻轻搭在他身上,小声吐槽:“别感冒了又赖着不走。”
阳台的窗帘一半敞着,苏浔照例留了一排靠墙的灯,偌大的屋子又逐渐静了下来。
可能是梦境,苏浔的意识沉着,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
警笛声、救护车鸣笛声、车声吵成一片,还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车门被暴力拆下来。
司机伏在方向盘上,俨然是没了声息,一片钢板擦过他的侧颈,末端斜斜的搭在他背上。
坐在后座上的男人和女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拥着,被钢板的另一端穿胸而过,紧紧连在一起。
人们费力的分开早已没了气息的两个人,才发现他们身下还护着一个半大的男孩儿。
男孩儿的胸口离铁板极近,身上也不知道浸了谁尚未凝固的血,正慢慢淌着,他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不哭也不动。
医生半扯半抱把他送上担架,嘱咐跟车的护士:“应该只是惊吓过度,先送回去观察着。”
大他八岁的江渚接到通知从临市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了。
他站在床边看着靠坐在床头无声流泪的弟弟,心疼的俯身拥住了他单薄的还在微微颤抖的身躯。
男孩儿把脸埋进哥哥的肩窝,声音闷且含糊:“哥,都怪我,我怎么不去死啊,是不是我死了爸妈就能活过来了,哥,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啊,哥”
江渚轻轻拍着他的背顺气,任他说完后直接崩溃大哭:“想哭就哭吧,没关系,哥哥在呢,不是小浔的错,我们小浔已经做的很好了,乖,不怕,哥哥在呢。”
顾承安按着苏浔的肩轻晃几下,见床上的人被梦魇着,嘴里还在模模糊糊喊着什么,就是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只好加大手下摇晃的力度。
他手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落在苏浔皮肤上,比神志更早醒来的是自胃部而上的恶心感和太阳穴如炸裂般的疼。
顾承安看着眼前刚刚起身坐在床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灯光过于昏暗,他总觉得苏浔的状态好像比刚才更差了。
“你一直在说梦话,而且在哭,我……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他犹豫了一下又解释道:“我被冷醒了才不小心听到的,而且你的门也没全关着。”
苏浔按住翻腾着的胃,冷汗源源不断的从后背冒出来。
他正要打发人离开,又听顾承安抢先一步说:“你是……嗯……不喜欢被人碰到吗?”说完隔空虚指了一下苏浔大约是嘴唇的地方:“你唇色看起来有点白。”
苏浔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散了一整片淤青的手腕,顿时觉得头更疼了,语气听起来有点儿不近人情,他说:“对,但其他的跟你没关系,出去。”
顾承安垂手捏住裤缝边冒出的线头扯断,转身要走,苏浔喊了声他的名字,声音有点低,还有点哑,他嘱咐道:“被子在左边的柜子里,自己去拿。
顾承安拿着被子离开时苏浔已经躺着了,小腿垂在床边,挨着重新入睡的大狗。
他看着太瘦了点儿,顾承安躺在沙发没了睡意,有点烦躁的抽出平板,就看到了他之前没注意到的屏保。
是一张抓拍的照片,两个男人在沙发上随意坐着,一个是苏浔,另一个人腿上趴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该,冲着苏浔笑的很自然。
顾承安一时之间理不清这之间的头绪,胡思乱想间难得失了眠。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