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荑推开门,半个身子依靠在阳台角落上,凉风习习,沿着地平线最后一抹苟延残喘的亮光,裹挟着微淡的烟味被鼻尖捕捉。
原先手里那根未点燃的烟此刻泛着猩红的火点,忽明忽暗,与之伴随着飘散而出的烟草雾气,她垂眼看着后院内不分彼此正拥抱的两人。
吻得倒是起劲,没发现她。
“阿凛,可以了。”楼下穿着精致礼服的女人扑在男人怀里,手死死环抱着他的腰身,头埋在他脖颈里闷闷道,为了防止太过用力粉底蹭到对方衣服上,她还下意识克制了些。
闻言,本来在悠闲抽烟释放压力的乌荑,倒是难得慵懒地垂眸扫了她这继妹几眼,孰轻孰重倒还挺分得清。
可惜,要不是场景不适合,按照以往的习惯她说不定会拿相机出来给这两位交颈的鸳鸯拍张照。
这几日她被父亲勒令着回来参加明日的订婚宴,确实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平心而论,她跟继妹没什么感情,对方明里暗里地踩她什么的,乌荑正眼都懒得给一个。
她的视线随之落到抱着乌乐雅的男人身上,今晚两家人的聚会压根不会请外人,又看了眼他身上那廉价到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西服,得出结论:也就脸还行。
怪不得能把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骗得团团转,不过继妹说到底也没私奔的意思,甚至到最后还不一定是谁骗谁。
她没说话,继续看着这场闹剧。
但还没两秒,身后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乌荑眼皮跳了下,没回头,任由对方拉开门。
待来人的身影夹杂着熟悉清冽的气息传过来时,乌荑这才屈尊降贵地偏头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不去看看?”
未婚妻都快跟人跑了,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男人倒是淡定地接过她手里的烟,随意夹在修长的手指中间,“急什么,我可没扶贫的爱好。”
跑的人是乌家的继女,轮不上他着急。
要急,荆向延随意瞥了眼面色冷淡的乌荑一眼,也该是她。
毕竟要是订婚宴上传出新娘的丑闻可不好看。
“那你想法还挺特别。”乌荑挑了挑眉,她确实也不太能明白为什么荆向延能选择乌家,选择更多更好、更有联姻商业价值的比比皆是。
也的确像他说的,没有扶贫的爱好。
阳台的小角落站一个人绰绰有余,但要是对方硬靠过来,挤着,几乎让乌荑动弹不得,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此刻身体只要被不经意触碰就会让她一僵。
烟草味萦绕在两人周遭,连衣服都要被浸透,呼出的气息都要带上几分味道,紧紧缠绵。
两秒过后,荆向延侧目,似笑非笑的笑意并不达眼底,薄唇轻启又重复了遍她的字眼:“特别?”
乌荑还没反应过来,手腕猝不及防被他抓住,连烟头掉落在地被慌乱踩了两脚都没发现,整个人踉跄几步被带进了房间,背部抵在了玻璃门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整个人一颤。
男人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熟悉的、清冽的味道,乌荑瞳孔一缩,就算知道这是单向玻璃,但透明的、被窥视的感觉还是让她难以启齿。
她知道对方的视线多么有侵略性,缓缓从她脸上往下移,在温热的大掌抚上她侧腰的时候还忍不住一抖,又很快被按住,放低的磁性嗓音传进耳内:“痕迹退了?”
那道红痕在自己身体上留不了多久,又深知对方这是明知故问,但怕斥责的声音过大引起楼下人的注意,只得忍了下去。
似乎是察觉到眼前人的顾虑,荆向延轻轻笑了声,微微颔首示意她往窗外看看。
这房间处在二楼,因为是杂物间所以不经常有人来,想来乌乐雅会在这个位置下约会也是这个原因,但如此,隔音不怎么好。
在乌荑转头顺着荆向延指的方向看去时,那男人恰好强势把乌乐雅拥进怀里吻了下去,她欲拒还迎般推脱了两下后便回应了起来。
“不过一个病秧子”男人细碎的不屑语气在吻里含糊,混杂着风夹杂着模糊传进乌荑的耳内。
病秧子。
被他这么一说,乌荑倒是想起来圈内私下的传言,说是荆向延的身体不是很好,听说是高中时期落下的病根,三步一喘五步一缓。
虽然没这么夸张,但关于对方是不是病秧子这点,乌荑应该算是除去医生外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人了。
她可看不出对方病在哪里了,乌荑一想起昨天晚上就觉得掌握在荆向延手下的那点肌肤又起了红,不自觉地偏移了视线。
黑暗环境中让她的视线也受到阻碍,每颤抖一下,这人动作不停却会贴过来在她耳畔边轻声询问力道,惹得她说出口的话接连被撞碎,拼凑不成一句完整的。
她抚上他的后背,紧绷的肌肉线条尽数被温热的手掌划过,迷糊间无端让乌荑想起奔跑在西伯利亚草原上的狼面对猎物时竖着的兽瞳和弓起的背。
而罪魁祸首本人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惹得乌荑从思绪中回过神,侧目正好与他对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