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莲舟十分确定:“是的,我进宫已经几年了,这些年,他虽然拥有许多妃嫔,但每次,都会让我送去一碗汤药,让妃嫔不能怀孕。从前唯有禾贵妃不用喝汤药,而如今,娘娘也不用喝,这说明王上是疼爱娘娘的,希望娘娘能够生下王族血脉。”
青璃眯了眯眼:“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从不骗娘娘。”沈莲舟开始拔针。
青璃好生奇怪,帝王三宫六院佳丽无数乃是常事,为延续血脉,子女要多也是必然,兰莫邪今年二十,却一个子嗣也没有,这真是奇迹。
而禾贵妃,又究竟是为何不用吃避孕汤药,这也是个奇迹。
青璃认为,或许是因为禾贵妃对兰莫邪来说,真的十分重要,不然,他不会那夜坠崖后在乱石滩上,临死都要说照顾禾贵妃的话来。
他似乎表现的不是十分在意,但心里还是将李秀禾放在重要位置上的。
而璃美人,她被临幸后就灵魂交换成了兰莫邪,青璃做了王,并不知道临幸之后还要赏赐汤药,所以才有了璃美人受宠幸后不用吃避孕汤药的事。
想至于此,青璃心头忽然一酸。
不论她爱不爱兰莫邪,她都不会是兰莫邪唯一的女人。
她自嘲一笑,青璃啊青璃,什么时候也学会吃醋了?
这酸溜溜的,分明就是醋味啊!
“就算是真的,本宫也不在乎。”青璃挥别心头酸楚,毫无顾忌的笑说:“兰莫邪那么多女人,多本宫一个不多,少本宫一个不少,又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待那新鲜劲头一过,再好再娇媚的女人,也不过是昨日黄花。”
这可绝对是大实话,在帝王眼中,怎会有恩爱绵长?
更不用说,何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了。
沈莲舟有些不解,他虽不懂爱情,但也是看得出来王上对青璃的好,只是,青璃却似乎总是对他表现冷淡。
不解归不解,他只是个小御医,没有资格去知道这些,沈莲舟默默的为青璃拔去了所有的银针,见着她背着手在绑背后的丝带,似有不便,沈莲舟鬼使神差的伸手,小声说:“娘娘,我来吧。”
青璃一愣,他要做什么?
沈莲舟表情不带丝毫的亵渎,极其认真的为她小心系好,那份认真,超出了他精心调配草药时的认真。
系好之后,沈莲舟连忙收拾好一切,告辞离开。
青璃见沈莲舟这般慌乱,一句谢谢都找不到好时机说出口,等他匆匆的离去,才坐起身来,背过手去摸了摸,沈莲舟似乎给她系了一个很标准的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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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舟心如鹿撞,由粉黛送了出去的时候,他都没有听见粉黛在说些什么,他埋首疾步,心中不断的为自己的莽撞而懊恼。
也不知璃贵妃是否会为他这轻浮举动而心生芥蒂……
他暗自在心中发誓,下一回,他一定要好生克制,不要做出什么冲动之事来。
一心懊恼的沈莲舟不会知道,方才那一幕,全然被兰莫邪看在了眼里。
兰莫邪从书房处理公务完毕,就想着早些回来陪伴青璃,不料才走到窗前就见着了方才沈莲舟为青璃系肚兜丝带的那一幕,连跟随在身旁的海公公也看了个真切。
兰莫邪真心的很希望自己什么也不曾看见,不然,他心中不会醋海翻涌,无法自制。
海公公瞧着沈莲舟脚步匆匆而去,一脸惶恐,支支吾吾对兰莫邪道:“王上……恕奴才嘴笨,这沈御医一见着璃贵妃娘娘,那魂儿都似被勾走了一样……”
“福海,什么时候学会了人嚼舌根?什么话儿该说,什么话儿不该说?”兰莫邪不耐烦的哼着。
福海察言观色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就惶恐低头,喏喏道:“福海不敢。”
“不敢,就好。在本王的后宫,本王不想听见一句对璃贵妃不利的话。”兰莫邪睨着沈莲舟走远的背影,说。
“是。”
兰莫邪拂去了身上沾染的雨水,转头入了凤归堂的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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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凝神香袅袅。
青璃已经穿好了衣裳,她不是什么心细如尘的女子,早已经从心头拂去了沈莲舟的事儿,这会儿,她正坐在镜前梳妆,兰莫邪一进门,径直就来到她的身后,从她玉葱般的指尖拿过梳子,替她梳头。
从镜中盯着兰莫邪,青璃有些不爽,他,也曾这般为李秀禾梳过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