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市中心的一座基督教堂里,一场小型婚礼正在悄然进行,教堂内,花团锦簇,以红玫瑰为首,姹紫嫣红的摆满了每个角落。
叶汲一袭白色婚纱礼服,立于花间,宛若精灵,红唇媚妆,比花更娇,那眼波流转下的倾国倾城,细致纹理,好似大师倾其一生的绝笔,美的叹为观止,不可言说。
而这种美,不单单只是浓装艳裹下的外貌,更多的是:由心灵散发的喜悦之美,一个真正幸福的人,即使少了盛装的点缀,即使素面朝天,也应是极美的。
音乐响起后,叶汲挽着父亲,拖着足足2米的裙摆,一步一步,走向神圣的婚礼殿堂。
途中,脑海里回放着她与井诺的点点滴滴,一路走来,她终于勇敢的挺起胸脯,微笑着面对外界的一切质疑,什么商业联姻,什么合作利益,都见鬼去吧。
她只知道,不远处那个她爱的男人,将和她一起相携到老,风雨同舟。
红毯上,由于裙摆过长,叶汲小心翼翼的迈步,走过的每个脚印看起来都慎重而坚定,她喜欢这种拖尾婚纱,尽管深重,但她依然甘之如饴。
因为妈妈说,女孩子的婚纱必须要有裙摆,那洒落一地的白纱,铺开的全是未来满满的幸福。
几分钟后,叶汲缓缓的走到牧师面前,父亲把自己心爱女儿的手交给井诺时,眼眶有些许湿润,向来不苟言笑,严肃的父亲在那一刻留下了不舍的泪水。
鉴于井诺曾经的风评,这门婚事,他起初并不赞同,但文汲你对我说:自己选的路,于自己而言,错的也是对的。
那么,爸爸爱你的方式,就是尊重你的选择。
两人对视一笑,井诺牵起叶汲的手,庄严的许下一辈子誓言,一句‘我愿意’宣告他们结为夫妇,从此,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开。
接着,井诺从盒里拿出一枚戒指,慢慢的套在新娘的无名指上,小小的指环恰到好处,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与叶汲的气质极为相符。
骤然涌上一股暖流,叶汲惊讶的凝着戒指,眸光晶晶亮亮,似要璀尽整个银河。
只见,六角星底座的外边镶嵌着六颗温润细腻的珍珠,在珍珠的簇拥下,最中间是一颗圆球状的特级翡翠,颜色翠绿鲜艳,质地通透清澈,虽然不大,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它价值连城,有市无价。
叶汲喜欢极了,刚想张嘴,就听井诺用低沉的声音,伏在她耳边温柔呢喃:“老婆,你曾说:珍珠象征珍爱,美玉象征永恒,现在,我把它们融合在一起,从此,你就是我的永恒珍爱!”
一瞬间,叶汲只感觉隆隆钟声在脑中炸开,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灵魂。
她想,不管多坚强的女人,内心深处大概都会藏着一份小女孩的心性吧,总有一个时刻,你需要放下所有的伪装和掩饰,为自己憧憬一次美好的爱情。
或许,你常常会幻想同一个画面,幻想未来的某一天,有位王子来到你身边,为你戴上一枚仅属于自己的,与众不同的戒指,然后告诉你,你是他的唯一挚爱。
虽然不晓得井诺从何得知,但当你最隐晦的心思被人了解,并实现时,她再也忍不住的喜极而泣。
叶汲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非常喜欢珍珠和玉,在这方面,她想她完全是受母亲的影响。
她的母亲年轻时优雅美丽,既不化妆,也不打扮,只凭一身清水出芙蓉之姿,俘获了当时高傲不羁的父亲。
她的身上鲜少有人为加工的装饰品,惟有一串珍珠,独领风骚,不似钻石的璀璨光亮,也没有彩宝的炫目瑰丽,但那浑然天成的自然清新,总让人眼前一亮。
珍珠,在诗人眼里,是大海的眼泪,在化学家眼里,是有点胶质的磷酸盐和碳酸钙的混合物,在博物学家眼里,是某些双壳软体动物分泌螺细质器官的病态分泌物,而在叶汲眼里,它却是一种信仰与象征。
她爱不释手的摸着戒指,井诺环上她的腰,目光灼灼的吻着他的新娘,一时,教堂内,掌声阵阵。
卓帆站在外面,抬头,静静仰望艳阳高照的天空,刺眼的光线照进他的瞳孔,他闭起眼,隔绝了感官,隔绝了美景,隔绝了那扇大门内的所有热闹。
这样好的天气,本该适合拍照,适合结婚,更适合一起白头,可为什么,他偏偏只想躲进一个没有阳光的角落,去痛快的大哭一场!
他不敢想,没了叶汲,他今后的生活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只能让冰冷的身子沐浴在暖阳下,僵硬到微微发颤。
江语默咬着唇,鼻尖一阵泛酸,心脏紧紧地抽痛,她走进卓帆,拍拍他的肩膀,淡淡相劝:“卓帆,没了太阳,还有月亮啊,如果月亮的光芒不够,你还是可以去寻到一个能温暖你的星星的。”
卓帆睁眼,笑容满面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倏地,感慨万千:其实,他的默默,真真是个八面玲珑的姑娘,什么都懂。
只是,平时,她在意的她关注;她无视的她漠然而已。
望着远帆,卓帆虔诚的说:“默默,你知道太阳对我的意义吗?那是我的灵魂之光啊!”
可以说:她在,我的灵魂就在,她走,我的灵魂就随她走。
然而,如今,我得灵魂已无处安放了……
侧耳聆听这一派欢乐的喧嚣声,卓帆担忧的问:“默默,你说小汲会幸福吗?”
江语默摇头,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但凡我们不知道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坚持着相信,相信今后的小汲也能像现在般幸福。
暗一思量,她沉声问:“卓帆,小汲已经结婚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卓帆不语,她继而狠心说:“这意味着从今天起,她的幸福就此与你无关。”
闻言,他目光一滞,空洞大笑:“是啊,心已属,身以嫁,已成他人妇的小汲,从今以后,爱恨痴嗔,嬉笑怒骂,都不需要他来关心了。”
可是,他还是很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幸福,谁让她的喜乐,是他的全部色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