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夷光叹道:“你和阿衡之间,当年怎么会变成那样……两个都不肯和朕说。把你找回来,朕第一个就告诉他了,可惜他在江西暂时脱不开身。哦,不过下个月他就能回来,你们见上一面,把话说开了,婚事倒不急……”
他见李燕燕面色平静,又说:“三姐不在了,之前谁是谁非想开些吧。断花再接,缺月重圆,未尝不是好事。”
李燕燕淡道:“嗯,是好事。”
之后,兄妹两人抛开政务,又说了半天闲话,用过晚膳,宫门即将落锁,李燕燕才辞行出宫。
天边仅剩最后一抹微光,她吐出一口浊气,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欢喜。
……
第二日,郑将军登门拜访,落座后直截了当地问:“殿下见过陛下了,如何?”
不等李燕燕答话,他又粗粗叹了口气:“老夫早就说……唉,贪图一朝一夕的安逸……”
李燕燕不由替四哥辩解:“郑将军在我这里尽可直言,只是皇兄也经历了许多……”
郑将军接过小春奉上的茶,那双饱经沧桑的眼似乎看穿了她,不客气道:“谁又不是?这便丧失了斗志,以后……唉,臣多话了。”
李燕燕无奈地笑:“不瞒您说,皇兄这般,也叫我始料未及。”
她抿了口茶,“皇兄其实还是从前那个皇兄,我也没变。只是,从前我只当他是兄长,现在却当他是君王,同一个人看在眼里也不一样了。”
郑国昌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长公主失望了?”
李燕燕摇头。
从始至终,更不甘心的人都是她,四哥举棋不定,被她拉进权力的漩涡,她怎能中途抛下四哥?
“失望与否,郑将军和我都已经来到了扬州,退无可退,也只有放手一搏。”
郑国昌默了下,道:“臣已经不能上阵杀敌了,得陛下怜悯,依旧统领禁军……长公主有何吩咐,臣……臣也不敢说做到,只能尽力而为。”
“郑将军过谦了。行军打仗我是外行,不过有件事——将军闲暇时可以多多演练对抗塞外骑兵的战法,提拔些可用之才。”
郑国昌眼珠一转:“哦?”
李燕燕不多解释,又说:“还有另一件事,小春是您的义女,我想今日当着您的面说最合适。过些日子屯垦令一出,长公主府的事务就要多起来了,我准备将家丞一职交到小春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