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不过权衡利弊得失罢了。”李恩凯直接给出了答案,“穷则变,变则通。不变,则中国穷尽矣!”
“如此说来,您是认为当时的中华联邦,已是穷途末路了么?”
“正是如此。内有宦官把持朝政、门阀土番割裂地方;外有eu虎视眈眈、构建包围网。内忧外患,里外交加,中国危矣,如履悬丝。”
“那么——”古人青略略提高了语调,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您认为,是您拯救了中国吗?”
“当然。”面对这个问题,李恩凯露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笑容,“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显然,面对这个一点都不客气的答复,主持人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便恢复了神色,继续问道:“那么,理由呢?”
“把持中枢的那帮阉人就知道死要钱;中枢的那帮士大夫早已经被打断了风骨,就知道唯唯诺诺;地方势力忙着争夺地盘……还能指望谁?”李恩凯讥讽的笑了起来,“所以——舍我其谁?”
“那么,丞相大人,您是大同党徒吗?关于这一点,是很多人都关心而又好奇的,但是您一直深居简出,媒体没有采访的机会。”
“是的,”李恩凯直接点头承认,“我信仰共产主义。”
“为什么?为什么要信仰共产主义呢?是什么原因驱使您去信仰共产主义呢?”
面对着这些急促尖锐的问题,李恩凯淡淡的说道:“因为……我想要让世界上,人人都幸福。”
这个回答,的确出乎意料,所以古人青沉吟了一下后,才问道:“是什么,让您拥有了这一理念呢?”
“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比如:救人需要理由吗?帮人需要理由吗?爱人需要理由吗?这些都是发乎于心,仅仅是因为外在因素的影响,而迫使我们没有做出这些选择罢了。而我要做的,就是不断去除这些外在因素,令我们做回自己——真正的自己。”李恩凯补充了一句,“外在因素影响了我们,这是一种扭曲。而我所要做的,就是修正这种扭曲。”
“天下大同?”古人青问道。
“普世共产。”李恩凯答道。
“那么……”古人青思考着,挥舞着手,“您是在将自身的意志,强制灌输在世人的身上吗?”
“不!这是人民自己的选择。”李恩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就比如——古主持,您不想要幸福吗?”
“我想幸福。”古人青很是坦诚的点头答道。
“瞧!”李恩凯把手一摊,“人人都想要幸福,不是吗?”
“但是……这真的能办得到吗?”翻了翻手,比划着自己的意图,“我是说,这是不是有些……不现实?人人都能幸福的大同之世,真的能够实现吗?毕竟……”他犹豫了一下,“毕竟……”
“毕竟七十年前的大同改制,造就了我中华联邦六十年来的衰败?”李恩凯淡淡的接口而言。
“呃……是的。”古人青一惊,“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但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恩凯轻轻摇了摇手,示意他无需紧张,“七十年前,大同党人上位,改制政治。但一来,当时的大同改制的发起人与领袖蒙遭不幸,师出未捷身先死,致使群龙无首,大同党人互不服气,各自为政,一盘散沙,混乱不堪;二来,行政手段偏激而又盲目,操之过急,希翼一步登天,又内部意见不统一,政令各有不同,以至于朝夕令改、彼此矛盾,内耗太甚;三来,外部的前代既得利益集团未清理干净,虽逐于中枢外,却散于各地方,处处阻碍、把持上下、阳奉阴违、曲解政策……”
“也就是说,当年的大同改制之所以失败,是因为种种的阻碍,而不是自身理论有问题?”
“自身的理论也是有问题的。”李尤摇了摇头,“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也就是说,这七十年来,我们只是在做实验?检验实验吗?”
“不,是反省!”李恩凯摇摇头否决道,“我们在反省过去的错误,并想办法纠正它。”
“那么,这一切的苦难……都过去了,是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李恩凯一笑,“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必将过去……”
主持人沉吟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么,对于您所一力发动的‘文——革’,以及其中的‘大清洗’,您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打扫垃圾而已……”李恩凯屈起了嘴角,似笑非笑,“你暴力独裁统治它们,它们感恩戴德、高呼万岁;你给它们民主自由、把它们当人看,它们反而觉得你好欺负,朝你身上吐口水;它们不会从内心觉醒,欺软怕硬、见风使舵是它们的强项。对待这群不明物种,只有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它们,它们才会有安全感。”
“对自己有益的,它们就会粉刷漂白、歌功颂德、山呼圣明;对自己有害的,它们就会代表人民、煽风点火、驱使民意。它们并不关心集体和他人,只关心自己,绝不愿自己为了天下而牺牲,但它们却总是鼓舞他人为了天下而去牺牲……”
“它们渴望受到关注,它们认为它们才是社会大众的焦点,它们认为自己的言语就可以决定他人的命运……它们不对自己负责、不对他人负责、不对社会负责、也不对国家负责,但它们认为别的所有人都应该为它们负责……它们拒绝责任与义务,却只想着不劳而获,得到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