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髆的那点挣扎就像是清晨树梢上滴落的露珠,在池面上敲打出涟漪,便又消逝不见。
这些事,霍绾君一点都不知道。
即便知道了,她也不会太在意。
在她眼里,刘髆就是个孩子,他对她的执念来自失去生母的悲伤和恐惧,那时她恰好出现,相伴了这么一段日子,那点温暖日积月累,就成了挥之不去的情感,而这和男女之间的情愫相差太远。
至于情愫,霍绾君也甚觉迷茫。
前世,她对上官安带有期望,最后是失望。
今生,她还能对旁人带有期望和喜爱吗?
当母亲对五皇子来访严阵以待时,霍绾君也意识到,因为年纪的缘故,五皇子和她的友情很难继续下去,长此以往,两人之间唯余“情分”二字。
人若是可以一直不长大该有多好,霍绾君在被迫学习如何做一个小娘子时,抽空还是会感叹一下。
而夏姬温柔的像是春风,日子有功,在这春风的吹拂下,霍绾君已经在穿衣打扮女红上略有进益。
每天在冠军侯府呆一阵子,已经养成了习惯,东闾娘子有时陪着,有时不。
有时两府就合在一起进夕食,都是亲人,席上也就不太讲究那些食不言的规矩,开心起来,就连东闾方都能说几句笑话。
这样的日子真好,霍绾君有些伤感,再过不了多久,母亲就要逼着她嫁人了,这辈子能嫁个好人吗?
可无论她是否愿意,日子总是不断地往前走。
霍嬗偶尔也会调笑几句,但是紧接着,霍绾君也会报复,对夏姬道:“哥哥也要娶媳妇才是。”
瞧着脸红红的霍嬗,夏姬的唇角翘起,“霍家人丁稀少,的确应当考虑这事。”
东闾正也在一旁帮腔,“嬗哥的确应当早日成亲,让你母亲放得下心。”
夏姬不说话。
霍嬗抬起头来,眼睛发亮:“舅舅才该排在我前面呢。”
东闾正摇手:“舅舅被蛇蝎心肠的女人吓怕了,世上的好女人太少,舅舅就算碰到了,人家也已经成婚生子。舅舅这一生……哎……你莫要学我便是。”
众人:“……”
东闾娘子到了晚间,扭着弟弟不放,一心要让弟弟娶妻,给东闾家续个香火。
“东闾家的这些人太坏了,我不想将这样的血脉传下去,”东闾正想起来还在狱中蹲着不死的老头子就心烦。
过了几日,东闾正就去了蜀郡给皇长孙办事去了。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东闾正走后没有多久,霍绾君就发现,霍嬗有些古怪。
夏姬也有些焦灼,霍绾君隐隐有些不安,霍嬗近来的脸色很不好,但问他什么,却又不说,只是叹口气,摸一摸霍绾君的发顶。
两人都知道霍嬗有心事,又都以为对方知道,试探一番,结果却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