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军营驻地,看着面前蜿蜒到远处的土路,她就这么牵着女儿的手,迈着虚浮的步履,缓缓向前。
没过多时,一辆熟悉的吉普车停在了她的面前,探头出来的依旧是那个一路带她来军营的小兵。
&ldo;沈队长说,这里治安不好,你们母女出门太不安全了。再说,这里离镇上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搭车也不方便,所以他派我来送你们一程&rdo;
孟心阳没有再婉拒他的好意,现在的她们,的确像对流离失所的孤旅。可坐上车的刹那,她还是忍不住的朝向后车窗多看了几眼。茫茫旷野,除了那排简易的营地再看不到任何事物。
旅馆门口,孟心阳向车上的人道了谢,牵着千寻拾级而上。柜台的老板,看着她们身后的吉普车离去,面露异色。不等心阳开口,他就已经招呼人带着她走回了原来的房间。
简单安顿好之后,已是傍晚时分。孟心阳独自一个人走出旅馆的大门,向对面街道的餐厅里给女儿买晚饭。当她拎着饭盒走出门口时,在旅馆的转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墨绿的长外套,寂寥的向着旅馆的门口张望。待她穿过为数不多的车辆,行到旅馆门口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她默默的向旅馆里面走,经过柜台,又突然转身出来。
柜台上的老板,微微低着头,从眼镜的上方疑惑的看着她的举动。
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徒劳的猜想,她不想再次承受因为那点渺茫希望换来的失望后的沉重,比起那些,她更愿意相信那是她患得患失的神经质。她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向她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女儿已经等得不耐烦,张开小手来拿她手里的东西。她缓缓地的打开包裹,小心翼翼的把饭菜送到她的嘴里。
晚饭过后,玩了一会的女儿要上床睡觉了。这个小精灵,别看她年纪小,可对今天发生的事并非全无所知。
她躺在床上,轻声的问:
&ldo;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rdo;
面对女儿的问题,她陷入了沉思。就这么回家么?孟心阳不知道。太多的不甘心,她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可是不回去,她又要在这里呆多久呢。
&ldo;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rdo;
&ldo;不会…他不会不要我们…&rdo;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在回答千寻的问题,可更多的是在说服自己的内心。
&ldo;当年,妈妈做错了事,爸爸还在生气,他不肯原谅妈妈…&rdo;
两行清泪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ldo;那你有没有对他说对不起?&rdo;女儿固执的问
孟心阳的嘴角浮起一丝凄凉的笑,她想说,不是所有的&ldo;对不起&rdo;都能换来一句&ldo;没关系&rdo;。有些事,做错了就永远无法回头,有些人,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无法相聚。这样的道理,一个五岁的孩子如何能够体会。
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轻轻的亲吻她的额头,已经闭着眼睛进入梦乡的寻儿,此刻像极了那张面孔。
她端详着面前这张稚嫩的童颜,孩子是多么无辜,这个年纪,她应该恣意享受着父母的亲昵疼爱,不应该接受他们之间因为种种的误会而带给她的残缺。
她不能就这么走掉,不能这样回国,为了他们共同延续的血脉,也为了成全自己深埋的情感,她要留下来。
尽管,不是所有的&ldo;对不起&rdo;都能换来一句&ldo;没关系&rdo;,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尚在,她也绝不放弃。
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女儿出现在了军营驻地。第一个看到她的,依旧是那个年轻的小兵。看到她远远的站在大门口,他不无佩服的露出一抹笑。
&ldo;你们怎么又来了?&rdo;说完,他还是忍不住的俯身,笑嘻嘻地摸了摸千寻的小脸儿。
千寻也高兴的笑着摸上他的肩章,不过短短一日的邂逅,他们之间竟有了一种相熟已久的亲昵。
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又无奈的回头看看,为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