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宇城都很平静,无人再向帝廷冽进言,他乐的清闲,每日都在书房看书写字。本以为日子就这么打发了去,却不想第二日傍晚一向不理事的太后从国安寺回宫了,一回宫就召见了他。
帝廷冽的生母早已过世,当今太后是先皇的德雅皇后,也就是六王爷的生母。对于这位皇太后,帝廷冽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还有些厌恶,但是因为六王爷当年对他很关照,所以他一直很“尊敬”太后。
一年难得说上几句话的“母后”忽然召见,帝廷冽总觉得不祥,可明着又不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刚踏进太后居住紫云宫帝廷冽就看到了站在太后身边的九罗,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的向太后施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从国安寺回来也不同儿臣说一声,儿臣都不曾派人迎接,当真失礼。”
祝云芳已有一段日子没有见过着少年了,他似乎和先皇更像了,也更有皇帝的气势了,即便弯腰站在那里都比她要高出一个头还要多。只是,这样的表象下他真的是恭敬的么?祝云芳,眯了眯眼将手递给一边的九罗。
由着九罗扶着她站起,祝云芳缓缓的走到少年面前。“皇上不用多礼。”
她向来这么称呼他,帝廷冽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要不是看着六哥的面子他才不会叫她母后呢!母后?他从来都只有一个母亲!
帝廷冽站直身子,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妇人明知故问。“母后今日回宫想必有要事吧?”
已近不惑之年的祝云芳保养得很好,脸上几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缓缓道:“皇上立后这么打的事情,哀家这个做太后的怎么能不理呢,再怎样也是大娘吧?”
和那温婉的笑容丝毫不同,这话中带着刺儿。
帝廷冽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恭顺了。“儿臣自作主张还望母后恕罪,只因沈青那老头整日逼儿臣,儿臣也是无计可施了。”
“笑话,堂堂一国之后,其实被丞相逼迫就立下来的?”祝云芳说着一阵冷笑,那笑容太过冰寒连她身后的阳光也凉了下去。
帝廷冽别开眼不再看她,或许因为不相干,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儿臣觉得盈盈很好。”
少年不咸不淡的说着,连看也懒得看她,祝云芳感觉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她抓着九罗的手重重的咳嗽起来。
“母后,您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九罗贴心的为祝云芳顺气,目光却落在帝廷冽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委屈。
“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南夜国的那个九公主刁蛮古怪,立那样的女子做皇后,你将你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弃之于何地?”
祝云芳好不容易才将这句话说出来,可话音才罗帝廷冽立刻顶了回去,言辞之凌厉,让祝云芳再无话可说。“这琅寰江山有父皇的一半,却有孤的大半,何况孤一点儿也不觉得盈盈刁蛮。”
帝廷冽这句话脱口九罗不禁呆住,曾几何时,还是少年的帝廷冽也同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那时候她虽是德明皇后的养女,可宫中的人都觉得她来历不明身份卑微,暗地里都说她是下贱的女子,帝廷冽没少因为这事和别人打架,每次鼻青脸肿的回来还会笑着安慰她,“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九罗下贱”。
有多少年了啊,久到已经记不起他那时的表情,只记得他和曲盈盈言笑晏晏的样子,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么,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然而她的思绪并未持续多久,因为一旁的祝云芳早已气的浑身发抖。“放肆!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在你心目中还有没有列代祖先?”
帝廷冽无视祝云芳的盛怒,微微一笑他道,“儿臣一直以为斋吃久了就会真的像佛家一样绝爱绝恨、无喜无悲,原来,不是这样啊。”
“你……哀家真要被你活活给气死了!”祝云芳转过身,不看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才能将话说出来。“你要将曲盈盈立为皇后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