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问完桃夭之后帝廷冽又上了九重楼。
他其实已经猜到结果了,可心中不知为何还是抱着幻想,也因这不死心的幻想他总喜欢站在这高楼上,只有站的足够高才能看的远。
远方夜色低沉,不知那被夜幕笼罩的深处是否就是南夜国。曾经一度想逃离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天堂,这诚然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主人,六王妃求见。”
一朝的声音蓦地响起,帝廷冽一怔,语气透出几分不悦。“她来做什么,让她回去吧。”
“可王妃娘娘执意要见您。”一朝显然有些为难,毕竟六王妃对他而言也是怠慢不得的。
可帝廷冽可管不了这么多。“今夜是孤的新婚之喜。”
“这……”
一朝极少有违背他的意思,这一下的迟疑帝廷冽颇感诧异,然而扭头的刹那他顿时明了,轻轻挥手示意一朝退下,他目光定定落在帷幕外的人影身上。
一朝倒退着出了帷幕,冲帷幕之外的人点了点头,那人也回了礼。
白色的帷幕在夜风之下摇曳飞舞,卷起的帷幕之后现出那娉婷的人影儿来。
是个极其温柔的女子,从低处吹来的风勾勒出她的身姿,如血的红衣让看起来好似一株带雨的蔷薇,柔弱中带着几分倔强。
这样的女子便是一言不发也足以让人疼惜。
而帝廷冽的眼中却出现了一丝不耐烦,冷冷的盯着女子问。“王嫂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这里没有其他人,您非要这样叫我么?”女子翩然而入,帷幕落下卷起阵阵香风,楼内的气氛霎时暧昧起来。
帝廷冽示意女子坐下,脸上表情依旧很冷淡,“人前人后,王嫂终究是王嫂啊。”
红衣女子倒也没有这么多拘束,在帝廷冽面前落了座,望着帝廷冽不善的面色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和我的关系您倒是理得很清楚呢,王嫂?哼哼,从前你可不是……”
“王嫂也说了,那是从前。”帝廷冽未等女子说完便冷冷的打断了她。
微明的珠光之下男子的脸色是青色的,那因紧绷而僵硬的侧脸看的人心中发凉,红衣女子别开目光,再一次叹了口气,似乎除了叹气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做了。
“王嫂是特意来叹息的么,今日的婚宴可没有看到您呢。”
男子总算笑了起来,那冷漠得孤高的笑,看得人难受。红衣女子怔了半晌,语气凄楚。“阿七,我们非要这样说话不可么,你非要揭开我的伤疤才开心么?”
“王嫂说笑了,孤何时揭你伤疤了,只是婚宴上看不到王嫂多少有些失落,六王兄说王嫂抱病,孤很是担心呢。”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倒也真像那么回事,可红衣女子却知所有的情绪都没有入他的心里。这个人总是这样清醒的时候眼光冷得像冰块,“阿七,从前你是个温柔的少年,那时候义母总说……”
“别提我母妃!”
男子愤怒的打断了红衣女子的话,眼中充血了一般的红。红衣女子一愣,少顷又笑了起来,神色中分明是不以为意。“想我不提义母也可以,但你也不许再叫我王嫂!”
“你这是在威胁孤?”帝廷冽眯了眯眼,眸底杀气一闪而过。
红衣女子从容的坐在椅子上,微微的笑了。“九罗不敢。”
九罗,那是她已被遗忘了很久的名,现如今她更多的是以六王妃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