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扬显然已经过了那道坎儿,一头雾水问我:“你笑个鬼啊?”
我哈哈个不停,“我笑鬼。”
他翻个白眼,“你怎么在这儿?”
“新郎他爸是我爸同学。”我说完又问他,“你呢?”
“这么巧呢,新郎是我表哥。”王飞扬骄傲的好像aa是他们家开的,“我还以为你是今天的司仪呢。”
他说完也开始“哈哈”,我咬牙切齿给了他一脚,“笑你妹啊!”
他学我,“笑你妹。”
不得不说,王飞扬是个练习佛山无影脚的好对象。我又踢了他一下,嗯,挺趁脚的。
看他打开碗筷包装准备长坐不起,我说:“你这贵客应该坐主桌吧?”
他两手一摊,“不都一样。”
我狐疑着盯他,他立刻解释,“哎呀,我不是怕你一个人怯生嘛。”
好个苍白无力的理由,我才不信。
虽然我不自恋,但毕竟也不傻,再加上有点青春期女生的小敏感,我曾很明确的以为王飞扬是对我有那个意思的。
不过由于我对他完全不来电,又担心不清不楚的会白白耽误他的好时光,所以我还好心好意地提醒过他。
我记得当时我们正上初三,我和王飞扬坐同桌,那天是圣诞节,晚自习大课间全校都在赠苹果传爱意。
窗外飘着鹅毛,班里的同学有一大半趴在窗户边上蹭着暖气看下雪。我坐在座位上计算一段圆弧的长度,正要出结果的时候,“砰”的一声一个通红的蛇果砸在我本子上。
我恨恨地拎着苹果柄把那个苹果从本子上提起,五棱凸起的底部都榨出果汁来了,黏连着我的作业本扯出去老远。
肇事者脸上的悔意呼啸而过,他轻咳了一声,“这个给你吧,没人吃快坏了。你看你,圣诞节也没人惜搭理你。”
“滚犊子!”我很没好气的把苹果扔进垃圾桶里,说实话我挺心疼的,论苹果那可真是个五讲四美的好苹果。
虽然王飞扬把他送苹果的意图伪装成是可怜我,但我还是很明确地告诉他,“王飞扬,我是十月的,你是腊月的,我比你要……”
他也不傻,我没说完他就明白了,于是愣了愣开始骂我,“我是腊月的怎么了?程小昭你他妈少自作多情了,给你个苹果看把你给得瑟的!你长那么难看,脚又大脸又圆,牙还他妈的不齐,爱吃不吃,老子他妈的权当喂狗了!”
他说的义愤填膺,好像我的误会是对他莫大的羞辱。
也许真是我想多了,所以作为补偿,我让他敞开了骂我,一直骂到下晚自习。我数不清那天他究竟骂了多少个“他妈的”,反正现在想起来,我是真他妈的佩服我当时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