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裟罗弯了弯唇角,将手附在冲田三叶的手上,安抚的拍了拍,伸手为对方掖了掖被角,眼中的万千情绪尽数化为了流转的温柔,“是啊,情之一字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不过是心甘情愿,一念心安。”嗓音轻柔,却又宛若带着感慨,和些许叹息。
那一日的最后,吉田裟罗和冲田总悟站在原地,亲眼看着冲田三叶被送上了那辆前往医院的车子……
冲田总悟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久久的站立着,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沉淀的情绪如同漩涡圈圈绕饶,看不真切。吉田裟罗叹了口气,轻柔的将冲田总悟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若是任由这个孩子这么下去,她还真担心这个孩子伤到自己也未尝会有知觉。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轻柔但又不失强硬的力道,冲田总悟侧目望向站在身边眼眸沉静如水的女子,他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眼眸却像是沉潭,透不进阳光。
吉田裟罗与冲田总悟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吉田裟罗伸手牵住冲田总悟的手,牵着身后的男孩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冲田总悟神色出现一瞬间的愣怔和迷茫,就像是一个寻不到回家之路的孩子,片刻后,却更加用力的握住吉田裟罗的手,仿佛面前那个女子那双白皙的手掌是他在如此迷惘的境地唯一能够握住的。
吉田裟罗从不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尽管那句承诺可能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予面前的少年些许的慰藉,可随之而来的却会是更加深切的悲哀。希望越大失望也就会越大。不错,以吉田裟罗的医术确实是有诸多种方案能够让冲田三叶的病情痊愈,可是如今的社会之上不仅没有足够先进的用以支持那些方案的器械设备,而且冲田三叶的身子完全撑不到整个治疗的结束。若是宇宙之大,有哪个星球能够寻得到足够先进的器械设备,而又有方法将三叶的生命延续到足够支撑治疗结束,就可以……吉田裟罗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就像她不与冲田总悟说同样的理由不过是徒增烦恼。
若是无法做到,这些苛刻的条件又有什么说的必要呢?
“总悟,别想太多,回去吧。”吉田裟罗伸手揉了揉面前少年的发丝,并未说些言之无物的安慰话语。很多时候,言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远远无法抚平人们心中的伤痛,那些不痛不痒的话语之所以能够那么轻易的说出口,不过是因为你没有那样痛过。
冲田总悟点点头,少年挺拔的身影在夜灯下被逐渐拉长,透着几分孤寂之感。吉田裟罗沉默的站在原地,直到目光之中再也看不见那个执意先送她回来才肯离开的少年的身影之时,方才转身回屋。她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剪影,掩去了吉田裟罗那双剪水秋眸里的情绪,她轻轻地低低呢喃了一句:“今晚的月色也很美呢。”话语间似是透着无限的惆怅……
冲田三叶靠着背后的枕头,掩嘴轻笑,这段时日这些熟人时不时的陪伴让冲田三叶的心情开朗了不少。尽管身边的这些人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来的最多的反而是吉田裟罗和坂田银时。
吉田裟罗微笑着低头削着手中的苹果,抬眸望向冲田三叶:“看到你的心情如此,我就放心了。心情愉快对你的病情也是有益的。”
冲田三叶眨了眨眼,嘴角笑容温和,眼中却含着几分戏谑:“裟罗,我可是一直想问你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叶,你确定你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被我拘着吃食,无法迟到辣椒酱,找我八卦寻开心吧。”吉田裟罗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冲田三叶,言语间带着笑意,丝毫不见不满。
“我只是好奇。”冲田三叶掩嘴轻笑,眼神带着几分怅惘:“听你提起过很多次,却始终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裟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如同我一般的结局。”瞧着吉田裟罗欲言又止的模样,冲田三叶摆了摆手:“瞧我,怎么和你说起这些话来了,你的性子毕竟和我不同,你比我更加的有勇气去追逐,个性也更为的执着坚韧,裟罗,一切都会好的。”
吉田裟罗轻轻握住冲田三叶的手:“别在意,三叶,未来如何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所能做的不外乎为自己争取一把。至于他……”吉田裟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温柔而带着幸福之感:“千万人有千万种看法,但若是让我说的话,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切,”坂田银时倚着门,不屑的哼了一声,猩红色的眸子里带着满满的嫌弃,显然是听到了吉田裟罗适才所说的话语,哪怕是那般无精打采的语调也透着浓浓的不赞成:“就他那样也称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那别扭傲娇的个性?裟罗你什么眼光啊?啧啧,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怎么着也该是像银桑这样的才对。”
吉田裟罗不语,只是上上下下认真的打量了坂田银时一会,随即移开目光。坂田银时;立马不淡定了:“喂喂,裟罗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啊?嫌弃银桑是吧?银桑怎么说也是比那家伙好百倍的男人啊。”
“抱歉你这样的我可实在不觉得……”说着吉田裟罗巧似笑非笑的望向坂田银时,“我说银时你这样,莫不是想当我的未婚夫?”
“喂喂,裟罗,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闻言,坂田银时立刻站直了身子,就连语速都显得比往日里快了几分。开玩笑,这种话被清水月姬那丫头听到,就算知道不可能也是少不了一通折腾的。何况他们两人不久前才刚刚吵过架来着。坂田银时遇上吉田裟罗克从来都是讨不着好的,再加上牵扯到了清水月姬,往日里聪明的万事屋老板此时却是没反应过来那句话其实是被吉田裟罗给偷换概念了。只得憋屈无比的承认高杉晋助其人姑且算得上是好男人。事后,每每回想起这件事,坂田银时都觉得无比的郁闷,简直就是被吉田裟罗明目张胆的坑了嘛,偏偏他自个当时还上赶着往坑里跳。
自私塾时代坂田银时的时不时嘴欠引发吉田裟罗的整治起,时隔这么多年,吉田裟罗还是得承认时不时让坂田银时吃下哑巴亏,有利于调剂心情。谁让那家伙嘴巴太欠了呢?
一旁的冲田三叶望着面前场景,掩嘴无声的笑起来。吉田裟罗目光在坂田银时身上略微停留了一瞬,伸手将身上的一块四四方方用糖纸包裹着的物品递给了坂田银时:“不是说牙疼吗?吃了这个一定药到病除哦。”
这个好像是糖?坂田银时狐疑的目光来来回回的在吉田裟罗和她手上的物品之间的徘徊,良久才结果吉田裟罗手中的物品,却仍然为下定决心吃下。吉田裟罗轻飘飘的朝坂田银时投去一瞥,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和:“怎么银时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那好吧,我也不强迫你了,记得以后别来找我看病哦。”
银桑哪里是不相信你的医术啊?银桑我分明就是害怕你给银桑下套嘛。坂田银时望了望吉田裟罗,一脸苦大仇深的拆开了糖纸,满脸视死如归的咬下了一口,片刻后不可思议的喃喃出声:“咦?甜的?”瞬间三下五除二就把整块给吞到了肚子里。然而,几十秒后,坂田银时满脸纠结的开口:“好苦。”果然他就不该如此轻易的相信了吉田裟罗会放弃这个整治他的机会,先甜后苦,这般滋味只会让原本七分的苦变成了十分。可是已经吞下去了,他还能怎么办?吉田裟罗这丫头还真是……
看着坂田银时那满脸纠结的神色,冲田三叶望向他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