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给你找了一堆麻烦,你嘴上倒讨起巧来,可是我银子没给够,你心生怨怼了?”
瑶青面上一下子红起来,“姑娘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世棠坐起身拉住她的手,“祖母让你随我进贺府,就是你我携手的意思了。我从未拿你做丫头,按着岁数还管你叫声姐呢。你也清楚,这个院里咱是外人,要立得住非要搏一搏。你可愿意帮扶我向前?”
瑶青湿了眼睛,她拖家带口进府不是给姑娘添麻烦还是什么,亏得姑娘诚心待她。她的本事源自老太太,做人要知恩图报,姑娘需要她,那她便来吧。
“姑娘不嫌弃我这一家子,那我收拾妥当,就进府。”
“好!等你这句话很久了,瑶青。”
“姑娘。”
相知的人无需多言,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晌午后,天边云层渐渐阴上来,一团团地缓慢向着西北移动。
“轰隆隆——”天边猛然响起一声炸雷,紧接着雷声一阵紧似一阵,乌云迅速凝集,方才还是艳阳高照,刹那间电闪雷鸣。
碧衣和芳云听着动静,快步从主屋中走出,嘱咐几个丫头去抱厦间放下卷帘,收拾起院子里怕淋的东西。
连日里闷热异常,终于要痛痛快快地下一场了。
下人们紧着收起院里晾晒的衣服和怕湿的物件,叹着这雨再不下,人都要被蒸干了。
西大营。
兆平牵着自家马匹正准备出营门。门口守将见贺启焱主仆,客气地招呼一声,“这就要回去啊,”同时转头对另一人道,“怕是很快要来雨,去拿两件蓑衣。”
这段时日贺启焱同大家吃喝训练同宿共息,众人眼明心亮,知他枪棒骑射皆属上上,且行事低调为人四海,王标几人在其面前也很是服帖。
人的名树的影,启焱已不再是初初进军营的白丁了。
“接着!”
兆平接住扔过来的蓑衣。贺启焱冲守将微抬下巴,领了这份心意,翻身上马。
兆平望着远处阴上来的密云,“来势汹汹啊,爷?明儿回不成吗?”
听得身旁“叱”地一声,马腹一夹,眨眼间一人一马已跑出去老远,很快变成黑色一点。
兆平嘴巴上嚷道,“哎,等等小的啊!”又嘟囔一句,“到府中得近半夜,人早睡瓷实了。”
脚下却是没敢耽搁,飞身上了马,朝启焱方向追上去。
风势夹杂着暴雨欲来的气息,透过窗棂吹打起墙壁上的一副字画。世棠起身走过去,轻轻地抚平重新挂好。
这样的天气,最是想起母亲。
母亲辛劳一生,感觉到身体不好的时候已是晚期。她在病床前陪她走了最后一段路。
世棠永远不会忘记走廊昏暗的灯,在病房8号病床上,她靠着母亲的身体,用所剩无几的时间记住彼此的温度。每一分每一秒刀一样割在心上,她含着泪在母亲耳畔道,“妈妈,你要记得我,你一定要记得我。”
是这样的雨天,母亲走的很平静。世棠给她擦试身体,头发,指甲一一擦试干净,给她穿上寿衣,然后入殓。父亲伤心几天后,转身又回了酒吧拎着酒瓶打全场了。
她尽量保持平静,一个人收拾母亲的衣物打成包,数着三七、五七、百日,去给母亲烧纸、磕头,将她的衣物逐一烧给她。
每一步都小心考究仔细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