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又应了一声,随即身影飞快地消失在长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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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月黑风高。
两道黑色的人影窜进幽州州牧黄彻的府邸。
黄彻家中的巡逻护卫并不算少,可却并难不倒裴言川与穆云轻二人,不过是片刻功夫,便已是朝着府中正院而去。
已至亥时,正院内却依然亮着烛火,院内隐隐传来争执的声音。
裴言川与穆云轻爬上正屋屋顶,小心地掀开一块瓦片,屋内的光亮便随之透了出来。
正屋中,一个鬓发已是全白,颧骨高耸的老妇坐于上首,而一州的州牧黄彻,此时却是跪在房屋正中,口中急道:“母亲息怒。”
“儿子绝非是忘了杀父之仇。”
一句话,如同石破天惊,灌入两个人的耳膜。
穆云轻心中早知黄彻心中那见不得光的怨怼,闻言丝毫不觉诧异,裴言川听入耳中,却是如一桶冷水,浇熄了他心中所有的侥幸。
“没有忘?”
上首的老妇神情嘲弄,声音尖刻地道:“我看你是只记得要升你的官,卑躬屈膝地去讨好那竖子!”
“哪里还记得,你父亲,是怎么被人害死的!”
“并非如此!”
黄彻膝行着向前了两步,道:“母亲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是儿安插在军中的人手这些时日出现了些变故,儿想亲自去燕云关一趟。”
“只娘您也知道,没有那竖子的准许,儿并不能擅离幽州,也不能,住进那燕北军营!”
“是吗?”
邓燕鼻尖发出一声轻哼,问。
“自是如此!”
“儿也觉得奇怪,时机尚不成熟,母亲心中夙愿多年,儿不敢轻举妄动,怕耽搁了母亲的大计。”
“只是这些时日却是不知怎的,那些人手瞧着竟是有了动作。”
邓燕撑着拐,闻言,眼珠转了转,“唔”了声。
黄彻跪于下首,眼看着母亲神色渐缓,心中微松,随即又恭顺地道:“儿已是想过了,幽州商会在即。”
“儿暗中做些手脚,惹出乱子,再亲去燕云关请罪,如此,便可再次住进燕北军营。”
邓燕闻言,却是嗤了声,鄙夷道:“凭那竖子,也配我儿给他请罪?”
黄彻忙道:“自只是权宜之计。”
邓燕瘦窄的眼半眯,却是一时没有答话。半晌,她才再次开口,看向下首黄彻的眼神欣慰,叹道:“委屈我儿了。”
黄彻眼神一喜,随即道:“儿为母亲分忧,自是分内之事。”
邓燕眯着眼点头:“不若到时,再安排些人手带上商会所得前去。”
黄彻皱眉,一时没有领会到邓燕的意思:“母亲的意思是……”
“你并未吩咐人手动作,他们却自发有了动作。”
“你我母子筹谋多年,知晓他们名单的,也不过是你我二人而已。”
“许是天意如此啊。”
邓燕一边说,一边抬起她那布满阴翳的眼,望向远处,是阿同……知晓了她在为他复仇吗。。。。。。
汾阳王病逝了又如何?
邓燕眼中闪过怨毒,那就要他父债子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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