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骞点了点头,视线却是随意的越过了厅堂中的夫妇俩,四处看了起来。沈筠住的地方确实陈设简陋,想必生活也是很清苦。不管厅堂还是隔间都是普通杨木构造,有的地方还有些细碎的裂痕。他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心中所牵念的那抹身影,莫非伤还没好?
想到此处不禁将自己吓了一跳,忙抬眸盯着沈筠却缓缓道:“今日是奉了家母之命将姨少奶奶所需的一切用度拿了过来,不知道姨少奶奶可否移步过来交接一下?”
沈筠脸色一怔,这是个什么话儿?姑且不说安惠夫人一向是视五妹为眼中钉肉中刺,哪里有这样的好心送东西来?况且即便要送东西来,也犯不着动用二爷这样的大人物啊?他即便再蠢笨如牛也是清楚的。这二爷的好心怕是他自己的图谋吧?可是他这样做是否太过于礼不合?
“舍妹的伤势已是大好了的,”沈筠忙躬身道,“但是伤口未好还不能动弹,只能歪在软榻上修养,要是府中有什么东西,交给在下也是好的。在下代五妹感谢安惠夫人和二爷的恩德。”
君骞眼神一暗,轻抿着的唇缓缓开启道:“既如此也行,不过……”他话锋一转,“母亲还有一句涉及府中的秘密话儿要亲自问她,这个你就不必代劳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别过头看着也是一脸惊诧的云烟:“烦请指点一下,姨少奶奶在哪个屋子居住?”
云烟已经脸色一片煞白,心头隐隐愤懑不堪,这靖安侯府的人着实欺人太甚。再怎么说来,你一个大男子怎能随便闯进人家的内堂?这也太不把自己的夫君放在眼里了。随即清了清嗓子道:“二爷有什么话还是由民妇转告吧,内堂阴气重污了您这样尊贵的身份。”
君骞唇角的弧线越发阴冷起来,他好不容易抽出身来这里,怎么能不看她一眼便走了?他这几日几乎夜夜无眠,只想的那个女人千万要挺过去,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此时看到沈筠夫妇却拿着可笑的礼法压他,他何曾将那礼法记在心头?
“既如此,”君骞缓缓踱了步子,“我只能将姨少奶奶接回府中了,家母确实有一件事不分明需要亲自问责。”
沈筠听他语气已经蕴含了怒意,忙将云烟小心翼翼的拉到自己的身后,刚要说话只见郁夏疾步走了过来。
“少爷,少夫人,二爷,”郁夏挨个行了礼,款款站在了君骞的面前:“我家小姐一会儿便来!”
君骞猛地一顿,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本意是要去看看沈苾芃的伤势如何,如今却要将她逼迫着亲自出来见礼,要是牵动了伤口又该如何是好。
“不必,我去看她便罢!”
“妾身谢谢二爷探望,”沈苾芃的声音从厅堂门外悠然传了过来。
君骞的凤眸中噌的窜了一股喜色出来,她竟然真的醒了过来,同时又矛盾的要死,楚天那个家伙还是过来了。这个世上除了楚天还真没有人能做到起死回生。但是凭着他与楚天交锋了这么久,早已经发现那个家伙是这世界上一顶一的膏药货色。凡是被他看上贴上的人,到死都不能甩脱了他。想到他竟然真的贴上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胸口竟然有些气窒。不行……他得想个法子除掉任何潜在的敌手。
廖阿婆同润春扶着沈苾芃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沈苾芃的步子迈得很小,该死的伤口。一小步都几乎痛的要了她的命。
看着她苍白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君骞有些自责,忙上前几步要扶着她。沈筠脸色一阵尴尬,转过身挡在了君骞之前伸出手臂扶着沈苾芃的臂弯,转过身冲君骞行礼道:“对不住了,二爷,舍妹的伤口还未好只能侧卧在椅子上聆听二爷的训示,还望担待。”
君骞眉头一蹙,这些人怎么如此的讨厌,难不成他连一个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忍了忍,保持着一贯的矜持看着硬撑着的沈苾芃,语气里却是有些凌乱。
“这个……府中送了些东西给姨少奶奶,”他掩饰着冲身边的人下令将东西拿进来,不多时摆满了一地,具是各种名贵的补品罕见的很。挑出其中都每一样都是珍品,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得过万两银子。
廖阿婆不禁呼出了声,又屏住了呼吸,从小到大做梦都没见这么多好东西,还是人家大户人家气派啊!
云烟忐忑的看了一眼丈夫,二爷好似热情过头了吧?这怎么可能是府中的安惠夫人送的呢?
沈苾芃也是一诧异,心头微动,随即忍着痛微微躬了躬身:“妾身谢过二爷,这么多东西妾身实在是无福消受,还请二爷拿回去吧!妾身……”
“既拿过来何必再拿回去?”君骞脸色有些不高兴,看了一眼面前的清瘦女子,暗道你还是乖乖地给我吃了去,看着你这幅要死不活的鬼样子,沈苾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烦?
“姨少奶奶保重着些,三天后我来接你回去!”
沈筠一惊,怎么也是三天?他难不成真的知道自己计划三天后要带着五妹逃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