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棍子放话了:“都给我找冯二子!找不到谁也别回家!都散,都散,都给我找去。”
然后李老棍子还指着黄中华说:“对,还有你,你蹬着这三轮车走,继续去冯二子家收破烂去,你看看他是不是在家。”
黄中华一脸苦相:“我和冯二子照过好几次面,互相都认识,我咋去他家收破烂啊?”
李老棍子沉吟:“嗯,也对。那刘老四,你去!”
西郊的混子中长得具备收破烂气质的人的确太多,随便一找就能找出一批来,这个是真不用愁。
到了半夜,谁都没找到冯二子,都回到了李老棍子这里。
很多人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想找冯二子实在是太容易了,因为现在的冯二子成天骑着自行车在街上溜达,虽然不知道他每天都想干啥,但是每天只要在市区里多少繁华点儿的地方等着,肯定就能等来冯二子。”
李老棍子说:“行,那咱们明天就去转盘街那儿等着!冯二子要是想上街,肯定得路过那里。”
第二天是礼拜天,一大清早,李老棍子等人就去了转盘街。所谓转盘街就是在一个十字路口中间有一个大转盘,冯二子要想从东边进市区,肯定要从这条路走。
李老棍子等一群农民打扮的人蹬着个三轮车,地上再放几把镐,守在转盘街周围实在是太惹人注目,路人纷纷侧目这些身形彪悍长着一脸横肉的混子。
李老棍子等人根本不在意,七八个人仨一群俩一伙的,沐浴在清晨的阳光底下,卷着旱烟抽,显得格外惬意。
他们万万没想到原来冯二子每天上街也是找他们。他们这一群人的目标太大,围在转盘街周围简直像是会议时在主席台上就坐,而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上街的冯二子,则像是大会的普通听众。礼拜日清晨街上人来人往的那么多人,谁能在主席台上注意到台下的观众?
冯二子远远地看见转盘那里有一群奇形怪状的人,就放缓了车速。再仔细看看:没错,这群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西郊混子们。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还想逐个击破呢,现在可好,他们自己聚在了一起,等着自己一锅烩了!
冯二子又远远地看了两分钟,发现他们似乎暂时没有走的意思。其实西郊的混子们还带了几把镐,只不过都放在了大转盘的花池子里,冯二子并没有看到。冯二子觉得他们是赤手空拳来逛街的,这样的大好时机,怎能错过?冯二子掉转自行车的车头一通猛蹬,路过张一零家、杨帆家时还把这俩人一起叫上。
“二子,啥事啊,这么急?”杨帆问。
“碰上仇人了,要不是他们把我哥手打坏了,我哥肯定不能死。”
“那肯定得找他们报仇啊!”杨帆说。
“其实这事说不定就会搞大了,其实我不想找你们,怕连累你们。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麻烦你们了。”
“咱们是兄弟,别说这些客套话。”
的确,混子们普遍要求讲义气,诗人则更感性,更讲义气。
三个人回冯二子家取了扎枪,出门时,正好看见大腹便便的陈白鸽。
“二哥,你们干啥去?”
“我们去锻炼锻炼身体。”
“不对,你眼神不对!”陈白鸽抓住了冯二子的车把。
“没啥不对的,白鸽你别拦着我们啊。”
“锻炼身体有这么急吗?咱们聊一会儿再走。”
“我们约了人,真的,你别拦我们。”冯二子急了。
“约人打架吧?”陈白鸽都快哭了,她从小见东霸天、她哥哥等人打架见得太多了,光看冯二子他们三个人的气场,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要出去跟人家打架。
“不是,真不是。”冯二子开始掰陈白鸽的手指了。
今天的机会实在不能错过,那些跟自己哥哥在桥上决战的西郊混子居然全凑到了一起,而且还看似手无寸铁,这样的好机会稍纵即逝,怎能错过?
没等冯二子太用力掰,陈白鸽自己就松了手,眼泪流了下来:“二哥,你当心点儿。”
“你放心吧!”冯二子蹬上车子就走了。
陈白鸽还站在原地发呆,静静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