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住她面庞扯得更近,细细端详那双晶亮莹润的黑眸,水汪汪的一片,除却半真半假的委屈,并无半分她话中的思念。
这小丫头,胆子越发大了。
然明知她说的是假话,他仍克制不住心底的欢悦。
这般的情绪不受控,令他渐渐烦躁起来,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下。他松开双手,由着她替自己换上起居服,便一言不发的拂袖往书房去了。
守在外的柳儿与孙嬷嬷辨不出情势,赶忙入内,却见宋之拂正若有所思的立在窗前,面上并无波澜。
孙嬷嬷松了口气,小心问道:&ldo;姑娘,王爷他‐‐&rdo;
宋之拂摆手示意无事,轻声道:&ldo;你且去叮嘱于嬷嬷,看紧些。&rdo;
……
此次宴席乃五千骑兵跟随哈尔楚克往蒙古征战的行前宴,因哈尔楚克身份敏感,且慕容檀欲先斩后奏,待人马皆出,再修书往金陵,是以不宜如往常般,于城郊营地大张旗鼓的设宴,
因只有燕军精锐十数位心腹将领及其亲眷列席,不算盛大,故设于燕居之殿,中以屏风间隔,王与诸将列一侧,妃领女眷等坐另一侧。
女眷处,徐夫人已列席。
她受众人敬重,与宋之拂一同上座,却时不时偷偷观察着屏风另一侧的男眷们。南院里的男子,着实摸不透身份,竟也能来参与今日这等场面。不过这却省去许多麻烦,她不必再另想办法将他从院中引出。
酒酣宴乐时,殿中越发嘈杂。徐夫人推说身子疲乏,便起身离席,回了西侧院。
谁知未过多久,便有婢子于宋之拂耳边悄声回禀:&ldo;王妃,方才徐夫人离席后,便有头晕目眩之症,十分不适,还请王妃移步西侧院。&rdo;
宋之拂心间一紧,下意识与孙嬷嬷对视一眼,方低声道:&ldo;我这便去。可有请大夫?&rdo;
那婢子低眉敛目,动作利索的扶她离席,答道:&ldo;当是请了,只是还未至。&rdo;她说着,便快步往殿外长廊而去。
夜幕早已笼罩,离了燕居之殿,便只各殿阁前有仆婢等守候。
自燕居之殿至徐夫人处,需经过长春宫与存心殿间的一处夹道与数个长廊,待过长春宫,拐入一条略阴暗的长廊时,那始终快步行在前面的婢女却是忽然放慢脚步。
幽暗的长廊间,忽飘来一阵异香,仿佛是什么人点了一炉异域熏香,浓郁不已,令人渐渐神智模糊。
宋之拂嗅进那香,只觉头晕目眩,双腿渐软,不过片刻,便再也行不动,竟是连连后退,直靠到一旁的廊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