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袁圆欲哭无泪,扯着娃娃的裙摆,几乎哀求到,艰难地站起来,挪移着步子。
娃娃冷冷地扫过玉璧,她视线所及处,总有一团一团阴影在晶莹剔透发着光的玉墙里存在着。
袁圆屏气静音地跟着娃娃走,她看到了许多裹在玉墙之中的尸体,大多都是奴隶工匠。
在拐过一个弯之后,通道的直径渐渐变长,这里就像是鼹鼠们的地下城堡的某一储藏室。
不知道什么时候,通道被遮挡住了,层层暗红色的布匹垂落下来,仿佛是被鬼魂的手指所波动,轻轻荡漾。但是这迷宫一样的通道内,没有风。
娃娃突然有中不祥的预感,她伸手隔空抽来一座青铜烛台,站在通道中央,回头看了一眼千慕异影,发现后者神色镇定,拉着袁圆往那红色布幔而去。
他们穿过一幅幅垂落的红色布幔。
娃娃听到了滴水声,源源不绝,她定了定神,发现所有的布匹都在滴下暗红黏腻的血,原来这里每一幅布匹都是悬挂起来的人皮!
布匹飘荡,袁圆似乎看到了被光线扭曲的景象,几天台上,一群穿着暗红衣袍的男女正跳着奇异的舞蹈,他们的脸被涂得雪白,绘上奇异的纹路。袁圆的小嘴长大了,连忙扯了扯娃娃衣袖,示意她往前方看。
洞壁上还是源源的蛇在扭动,远处一座高高的祭天台,一层一层木搭的台阶,那台阶仿佛是中间镂空的,嘎吱嘎吱——祭天台摇摇欲坠似的,上面一群红衣的人,跳着奇怪的舞蹈,上面,光雾弥漫,折射出仙境似的幻影,这让她诧异地挑了挑眉。
这些事巫鬼?身前是巫师,生前如果是邪巫师,死后也成为极为厉害的巫鬼,当然他们变成鬼的可能性比普通人少一倍。
身后的通道,血红的布幔已然隐去,换上的是一扇辉煌的宫殿,白玉的门正在缓缓打开,八头黑马拉着一副棺材,浑身阴冷之气,让袁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呼噜噜——八马拉棺的幻影朝前奔去,马蹄似乎带上了沙场上的铁劲,袁圆吓得赶忙将身子蹲在地上,抱着头,那马就从娃娃身上穿了过去,娃娃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吸力。
低头看袁圆,发现她的脸是死人的清白,定睛一瞧,她的灵魂正在摆脱身体,娃娃的鬼力呼出竭力将她的灵魂压制回去。
呼噜噜——八马拉棺朝着祭天台而去,一去,那般身影就消失在了远处祭天台的黑暗里。
想不到这幻影如此厉害,袁圆是她用鬼力护住的人,灵魂还是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
袁圆的脑袋晕乎乎的,起了肥肥的屁股站起来,靠在瘦弱的娃娃身上,觉得旁边的女子一点都不受,觉得靠着她,像靠着一座坚实的大山。
祭天台的台阶上已经出现了累累白骨,那些白骨散发着森寒的银光。血色的弯月升起,那些跳舞的巫鬼动作慢下来,一个站在祭天台最边缘的巫鬼,缓缓睁开了那细长的眼睛!
》》》百铢西子《《《
一身戾气的宫晟走进了营帐之中,里面的一个娇小女子正抱着一盆兰花,给花浇水。
琴儿看见了宫晟,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去时还暧昧地朝自家小姐眨了眨眼睛。
“西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脱了金麟防具,一身红袍,将娇小的女子揽在怀里,他已经去了他温文尔雅的气息,高贵的气质却还是存在,几天的劳累,他俊美的脸有些枯槁,下巴也生了胡渣。
西子抬手用手帕拭去他脸上的黑血,不嫌弃他一身血腥。低头靠在他的怀里,“我相信你会赢!”
听着心爱女子的话,宫晟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宁静下来,思路也更加清晰,拍了拍西子的肩膀,吐了一口浊气,“我父王要我死,我又怎么可能活?”
他怀疑这次的援军不会来,八成可能性不会来。
西子理了理他的衣领,吐着兰气,“你父王对大唐的仇恨多些,还是对你这个儿子的仇恨多些?虎毒不食子吧。”
再次沦为大唐的附庸国?被削去一国之主的地位与权力,任谁想,谁都会选择前面拼死一搏,实在打不过,一封降书递上去,换掉对方口头上的保命,然后再行走天涯,打仗观察形势的这些日子,也足够他准备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