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眼看向床侧,没有看到云嬗的身影,他心一惊,连忙坐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匆匆往卧室外跑去。
他发誓,要云嬗敢趁着他睡着时跑掉,等他把她抓回来时,他一定要将她绑在床上三天三夜,让她再也下不了床,没力气再跑。
云嬗做好早饭,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见贺东辰像丢失了宝物的模样往楼上冲,她站在餐厅入口,道:“正想上去叫你下来吃饭……怎么连鞋也没穿?”
看到云嬗还在家里,贺东辰的心一松,他大步走过去,伸手将她按进怀里,那动作粗鲁又霸气,他低斥道:“以后我没起床,不许你下床。”
云嬗低头看着他的赤足,是怕她走了,才会急得连鞋都没穿就下楼来了吗?她眼前潮湿,“嗯,我知道了。去把鞋子穿上,地上凉,没感冒了。”
贺东辰紧紧抱了她一下,这才松开她,转身回楼上穿鞋。云嬗瞧着他没头没脑的样子,不由得失笑,真是可爱得紧啊。
吃完早饭,云嬗要去医院。昨晚她没去医院,再加上贺东辰又去了一趟医院,不知道母亲……,她不敢深想,拎着保温桶和贺东辰出门。
贺东辰离开了将近大半个月,公司的事务堆积在案,好几个大项目等着他回来拍板,他自是不能把时间都耗在医院上。再加上云姨这事,像雪生说的,需得急事缓办。
因此,他把云嬗送到医院门口,没有跟她上去,只不过在她下车时,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仔细叮咛,“云嬗,不管云姨说什么,你只管往我身上推,不许你再轻易放弃我了。”
云嬗怔怔地望着他,男人俊逸的脸上掠过一抹担忧,是怕她会再次动摇么?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轻轻收回手腕,推开车门下车。
贺东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门口,他才收回目光,启动车子,往公司驶去。
……
云嬗乘电梯上楼,来到病房外,她第一次有种想要逃的冲动。她攥紧了手里的保温桶,里面的食物都是贺东辰做的,他虽不能来探望,但是细枝末节做得十分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看护从病房里出来,正好撞上云嬗,她笑道:“云小姐,你来了,夫人醒着呢,快进去吧。”
云嬗抿了抿唇,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云姨靠在床头,正在看狗血伦理剧,耳边传来看护的声音,她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女儿,却是一眼也没往这边瞧,专心看电视。
云嬗来到床边,将保温桶搁在搭在床边的圆桌上,见母亲不理她,她心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相沉默了。
电视里的声音传来,是二三十年代的近现代剧,悲情的女主角求婆婆,说她与男主真心相爱,不要赶她出门,配上凄凉的音乐,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冒。
此刻,云嬗脑子里浮现奇特的一幕,悲情的女主角变成了贺东辰的俊脸,而那恶毒的婆婆变成了自己的母亲,她想着想着,就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云姨的目光扫射过来,云嬗顿时抿紧了唇不笑了,云姨冷哼一声,“大少爷回来护着你,你就这么开心?”
云嬗的神情冷了下来,她没接母亲的话茬,道:“您饿了吗?我带了午饭过来。”
云姨心里相当恼火,她道:“我先前说的话,还是那个意思,不会改变,你别以为让大少爷出面,我就会答应你们在一起。”
“如果您没什么胃口,待会儿再吃,佰汇广场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先去公司了。”云嬗说完,拿起包准备离开。
云姨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非常愤怒,她拿着遥控板朝她砸了过去,遥控板砸到她背上,反弹到地上,顿时摔成两半,电池从里跳了出来,在地上滚动着,然后在床角停了下来。
云姨气得浑身发颤,怒斥道:“云嬗,你还有没有点羞耻之心?你看不清你自己的身份么?”
云嬗忍了几天的气,这会儿也是忍不下去,她忍不住顶嘴,“我怎么没有羞耻之心了?男未婚女未嫁,我和贺东辰在一起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您凭什么一意孤行让我们分手?”
云姨气得肝颤,没想到向来听话的云嬗居然会这样顶撞她,她攥紧了手下的被子,“就凭你是我的女儿,你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大少爷。”
“呵!”云嬗冷笑一声,“我知道,我们家受尽贺家恩惠,您宁愿牺牲我的幸福,也不愿意我染指贺家的当家主母之位,可我不觉得身为佣人的女儿有多丢人,也不觉得我是佣人之女,就当不起贺家主母的位置。”
云姨瞳孔紧缩,没想到云嬗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气得眼前直发黑,气喘吁吁道:“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女?是不是不把我逼死,你不甘心?”
云嬗看见母亲气得脸色泛青,生怕把她气出个好歹来,纵使不甘心,也只得软了语气,“妈妈,您别再逼我了,您再逼我,您就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说完,她攥着包出了病房,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病房里安静了几分钟,然后传来东西摔落在地上的碎裂声,她狼狈地闭上眼睛,眼泪滚滚而落。
她不愿意屈服,更舍不得放手,尤其是曾幸福过,让她如何甘心再看他拥有别人?妈妈,对不起,您就成全我们吧。
云姨真是没想到自己养的好女儿,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都说得出口,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逼她逼得太紧了,现在要怎么办?
大少爷表明了绝不会放弃云嬗,就连云嬗现在也坚定了要和大少爷在一起的决心,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结婚。
她看着窗外,眼里骤然迸发出一种诡光,实在没有办法,她只能学贺老夫人的法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