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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有一个圆脸的小老师低声抱怨：&ldo;养了五六年的树了，活得好好的，这么一下子就冻死了，他们于心何忍啊！&rdo;

历楠被秦雪梅强拉出来帮忙。她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就拣了没人愿意来又脏又累的后勤处帮忙，听见小老师的话，忍不住抬头去看这些树。外面固然苍翠鲜绿，可是摇一摇，里面就能掉下许多黄色干枯的松针。这树被冲了一个礼拜了，几乎天天冲。数九寒天，这不是树，全是冰雕。由里到外的冰雕。和自己一样‐‐被毁了。

&ldo;历楠，咱们量下这距离。&rdo;小老师递给历楠一把尺子。

树丛的另一侧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就是光鲜亮丽的迎宾大道。此刻锣鼓喧天，彩旗飘扬，一辆辆豪车平稳地从树fèng间滑过，没人关心这些植物的生命。

&ldo;瞄……&rdo;一声虚弱的叫声从身后的花丛传来。历楠和小老师互相看了看，‐定是学校里的流浪猫。但是这奶声奶气的样子，显然不是大猫。

沿着声音扒开树丛，眼前的景象吓了她们一跳‐‐简直是一场浩劫！

一直大猫肚子底下趴着四只小猫。大猫已经浑身僵硬，细长纠结的毛在吹进来的冷风中一动不动。它被冻住了，已经死掉了。显然，它死之前，曾经试图把孩子们都护到身子底下，可是它太瘦了，不能全遮住这些可怜的孩子。四只小猫有三只已经没了呼吸，只有一只一边叫着，一边舔着妈妈身上冰凉的毛发……&ldo;作孽啊！&rdo;小老师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ldo;这片地方糙木茂盛，是流浪猫狗过冬最喜欢的地方，挡风又挡寒。我早就提醒过他们，浇浇树就算了，他们不听，非要用大喷头从上往下冲，你让这些小动物去哪儿躲！&rdo;

一边念叨着，小老师一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摸着小猫。小猫不大，或许刚刚满月，瞪着还有点发蓝的眼睛，看着小老师和历楠。

&ldo;或许它死了会比较好。&rdo;历楠开口，&ldo;死了，就不会伤心，不会发愁了！&rdo;

小老师停下手，好像在下什么决心，&ldo;可是，既然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rdo;说完一猫腰，把小猫抱起来。

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冻的，小猫在掌心瑟瑟发抖。

&ldo;你叫历楠是吧，你帮我盯一下，我带小猫去一趟宠物医院。&rdo;小老师准备翘班。

历楠拦住她，&ldo;一会儿处长要带着那帮精英参观校园，这片花园也是个点儿。您把小猫的家里人安葬了，在这里看着。我去把猫送进医院。我‐个学生，目标还小点。&rdo;

小老师想了想，点点头，&ldo;那你戴我的手套吧。别碰它，野猫身上有寄生虫。注意安全。&rdo;

历楠笑了笑，脱下羽绒服，把小猫包裹起来，&ldo;反正这衣服也该淘汰了，送它吧！跃然活下来了，那就好好活着。&rdo;

小老师看了看缩在羽绒服里的小猫，又看了看历楠，终于笑了，&ldo;送完猫，你再找件大衣穿上，不用急着过来。放心，我不会让学生会的人知道的。&rdo;

历楠点点头，抱着猫离开。冷风透过毛衣，剌着肌骨，怀里的小东西静静地趴着，偶尔动一下，带着不可思议的生命力。历楠迎风疾走，心里像烧了一团火。

既然活着，就要好好地活下去。

事实仅仅是亊实，何必增一分减一毫？

好好地活下去，小猫一定能好好地活下去！

校庆对于在校生来说不过是遥远的礼堂里一场无关紧要的大会。下午四点半之后，操场上锻炼的人渐渐多起来。余歌沿着四百米跑道像个机器人似的跑着，许波跟在余歌的身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坐在一边晒太阳的唐劲看不过眼，把许波拉出了跑道，&ldo;老兄，妞不是这么泡的。你看人家余歌跑得多潇洒，看你喘得跟老破车似的，哪有半点玉树临风的姿态。换了我是女生，笑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軎欢你！&rdo;

许波拤着腰，指着跑远的余歌，&ldo;我、我就不信了，一个小黄毛丫头，我、我能赶不上？&rdo;

&ldo;要说编程的速度，她赶不上你；要说长跑，你还是省省吧！&rdo;唐劲怡然地坐下，揪了根狗尾巴糙当烟叼着，&ldo;根据我的情报，余歌从小就跟着家里人长跑，风雨无阻！人家跑了十年了，你呢？&rdo;

许波喘过气来，颓然地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准备过瘾。

唐劲斜了他一眼，&ldo;余歌讨厌抽烟。&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哼，我是谁！419的女婿啊！&rdo;

许波仔细看了看唐劲，干脆凑近了挨着坐下，讨好地递过烟去，&ldo;哥们儿，行个方便？&rdo;

唐劲看了看，&ldo;咦，你还抽云烟？有钱啊！&rdo;

许波笑了笑，没吭声……唐劲不客气地把烟收下，&ldo;我万分确凿地告诉你，余歌有喜欢的人了，是个军官。就在咱们学校的隔壁，那个陆军学院的。&ldo;许波皱起眉头，&ldo;可是那个人不喜欢她。我知道，人家拒绝了。&rdo;但是，许波自己对这个说法也不自信，看着唐劲，一脸求证的表情。

唐劲伸出手来。

许波咬了咬牙，&ldo;下个月，先欠着。这个月没钱了。&rdo;

&ldo;靠，原来你早有准备啊！&rdo;唐劲这才明白，许波是有备而来，揣着礼物就等着自己张口，&ldo;幸亏老子聪明，不然被你算计了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学计算机的还是学算计人的？&rdo;

许波嘿嘿一笑，依然充满希望地看着唐劲。

唐劲说：&ldo;话虽这么说，但是余歌一直没放弃。她和楠楠不一样，楠楠是止步于暗恋，余歌从没想过暗恋，她一直努力地追求人家。明白不？所以，你别动不动就和我比！我比你有优势多了。&rdo;

许波咧嘴一笑，&ldo;这没啥！女生嘛，就喜欢那种调调的男人。明恋暗恋都一样，日久见人心，怎么着也得找个踏踏实实的人，像我这样的好人，她一定不能错过！&rdo;

唐劲笑着捶了他一拳，&ldo;你？也算好人！玩儿蛋去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