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世清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你说的少食是在指伙房少吃?”
胡侃侃揪了揪头发:“呃……他们的手艺太单一。”
卓世清继续不动声色的发问:“那么难寐呢?”
“这个你不用怀疑,我真的是难寐,所以只能夜观天象,有时也观观你。”胡侃侃才不告诉她,自己当夜猫子当习惯了。
胡侃侃嘴里为自己辩解着,手里已经拿了几根肉串殷勤地递给他。卓世清毫不客气地吃掉了。
卓世清起身要离开时,胡侃侃又递给一只黑色手套,卓世清摇摇头拒绝了,理由是他根本不需要这个。胡侃侃掩饰住失望,怅然收回,“那我送回需要的人吧。”这招百试百灵,卓世清果然拿走了。
走到门口,卓世清对胡侃侃解释道:“卓姗姗身上不但有师父的遗物,还有他的亲笔书信,虽然残缺不全潦草难辩,可确是师父亲笔无疑。十八年已过,物是人非,很多证据证人均已堙没,所以我认定她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如果我再三怀疑,就是对师母的不敬。”胡侃侃的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她勉强笑笑:“也许是我多疑了。”她真后悔自己那晚嘴快,在自己没有找到真正的证据之前不该打草惊蛇的,现在后悔为时已晚。只希望自己以后能多长个心眼。
卓世清来后,胡侃侃也就不好意思再“绝食”了。她又像往常一样在岭中到处乱逛。她对待卓姗姗也不像以前那样如临大敌了,显得温和客气,仿佛之前的那场争执没发生过似的。但卓姗姗对胡侃侃的防备却比以前更严了。两人表面上相安无事,就这么了过了半个多月。叶天秋发出邀请,让胡侃侃去天衣门暂住。卓世清跟叶天秋商量过,胡侃侃的资质虽然不错,但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所以她现在只能学些防身和跑路的功夫,而苍龙岭的功夫以刚劲有力见长,不适合女子修炼。所以她到天衣门是最佳选择。胡侃侃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到哪里都可以。不过,她想着临走前先趁热打铁,跟卓世清再近一步。
她从岭中弟子们口中得知这月的二十七是卓世清的生辰,便决定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感动一把。胡侃侃虽然不便出门,可是只要有钱,买东西还是会有人代劳的。她花了一天时间,在王二胖等吃货的帮助下,准备了一桌酒菜。我
这王二胖已经被胡侃侃收买了,他有时甚至会帮她出点主意,虽然都是些馊主意,但聊胜于无嘛。
胡侃侃选择的地点是伙房后面的菜园,至于花园什么,苍龙岭全是一帮粗糙汉子没谁会在意这个。论景致,自然是胡侃侃的木楼最好,但那里有卓姗姗。所以她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个幽静的地方。
是夜,一轮圆月挂在深蓝的夜空,凉风送爽,风中花香阵阵。胡侃侃坐在石桌旁,静待卓世清。
话说卓世清接到胡侃侃那不伦不类的邀请函时,既想气又想笑。上面写道:略备薄酒,静侯君来。如不赴约,通宵达旦。
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没动。他看看窗外,夜色越来越深了。卓世清迟疑良久,终于决定去看看,——他要劝她回来。
卓世清一来,胡侃侃立即兴高采烈地迎上前说道:“世清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不会忘了吧?”
卓世清一怔,他还真是忘了,不过,他们的生辰过不过都一样。
他低声说道:“岭中弟子都不过生辰,因为都不准。”胡侃侃这才知道他们的生辰都是按师父捡到他们的那一天算的。
胡侃侃出声安慰他:“没关系的,我也跟你差不多。”
卓世清生怕自己被他蛊惑似的,急忙收起心思,肃着脸说道:“我再次重申一遍,我修炼的功
法不允许我接受你。”
胡侃侃今晚是有备而来,她落落大方地虚心求教:“你给我说说,古往今来,武功真正能到达颠峰的高手有多少是练童子功的?”
卓世清顿时哑然。
胡侃侃展颜一笑,再接再厉:“我听人说过,老光棍心里多多少少总有点毛病,心里有毛病的人武功就一定不能到达巅峰。”
卓世清像是受到了挑战,冷声追问:“谁说的?”
“呃……大概是古龙吧。”
“古龙是谁?是不是越古派古凤的兄弟?”
“扑哧。”胡侃侃登时笑场。
经过胡侃侃好一番劝说,卓世清才停止了追问,胡侃侃趁空总结道:“他这话不一定全对,可也是有一定的道理。这世上真正的学问都是符合人道和天性的,武学也是,你看那些用歪门邪道修炼武功的人虽然可能一时会领先别人,可最后的结局无一不是自我毁灭。”
卓世清咬牙说道:“我们师门的武功绝非邪门歪道!”
胡侃侃笑道:“我知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嘛。我是想证明武学要与天地万物相和而非相悖。”
卓世清若有所思,默然不语。
胡侃侃再次向他靠近些,小鸟依人一般的依偎着他,用颇有暗示意味的口吻说道:“我好冷。”
卓世清的身子轻颤,犹豫着要不要抽身,只听胡侃侃用惆怅伤感的口吻说道:“我是因为孤单才冷。你也孤我也孤,我们两个凑成一双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