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宋蹲坐在西门前的台阶上,叼着根提拉米苏味的双球棒棒糖,等人。
西门这时候人很少,等的时候无聊,她就数数玩。有132个人从正门出来,192个人走进去。
一个小时前,廖宋才深刻体会到那个浴室笑话的正确性,完全是真理级别的。
浴巾掉了,遮脸是正道。
在电梯门完全大开之前,他迅速用西装外套把她盖上,往怀里一裹,背影挡住了大半好奇的视线,最快的速度摁了关门键。
很快人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裴云阙确定了好几次,她不会走远,再三再四地确认,她没有骗他,也不会反悔,像孩童要糖一样执拗,执拗下又藏了极深的焦虑。
一切情绪在他转身离开,大步流星走向其他人时,烟消云散了个干净。
男人臂弯里挂着西装外套,眉骨下那双眼熟悉又陌生。
廖宋在西门外等的时候,那双眼从脑海中一滑而过。
她有些短暂的出神恍惚。
所有跟好沾点边的东西,总是轮不到她的。就算轮到了,也需要她加倍奉还。
廖宋回s市时想了很久,他们之前确实算不上在一起,顶多算革命友谊比较坚实的床伴。
她喜不喜欢他呢?当下自然是喜欢的,以后……以后就不一定了。
廖宋讨厌成为别人的拖累,她很早就对自己发誓,只有别人拖欠她,没有她拖欠别人。她从盛煜那里拿过奖学金,从实习的第一天开始,每个月都给盛家名下的基金会捐款。
但她欠了,这回。
欠了就要还。哪怕就一段时间,也算是她还过了。高铁到了站,她就直接来找他了。
廖宋含着甜过头的糖,揉了把眼睛,轻叹了口气。
就算这样,他给的反应也太超过了。
就像……
廖宋还没搜刮出合适的词,肩上忽然多了点重量。
一件西装外套。
她不看也知道是谁,他身上有一缕极淡的木质花香,混合着烟草味,辨识度很高。
裴云阙在她身边跟着蹲了下来,撑着头看她。
那是个非常非常安静的眼神。
“你也是蘑菇吗?”
他忽然问,眼睛很亮,像是真的酝酿了好奇和探究,唇边含着很淡的笑意。
廖宋也侧头望着他,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如何停留在这一秒,又希望这一秒停留到地久天长。
深蓝天鹅绒般的夜幕铺在他身后,她的宇宙飞速无限的坍缩,化成了他黑眸中的一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