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像百无聊赖的打击一些节奏。
“新帝比你如何?”
封沉不解,“新帝?武艺吗?”
黎睿不言,封沉认真道,“新帝并不尚武。”
黎睿眸子微微挑了挑,眼底的流光似有若无。
“你所见过之人,心思最不可莫测之人是谁?”
封沉微微沉吟,犹豫不决,半晌开口。
“新帝。”
黎睿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漂亮至极。
黎睿站起身,在屋子里找了找,翻到了放置已久,已经积灰的残缺的墨与裂开的毛笔,还有一张已经变黄变硬的宣纸。
他用雪代水整理了下,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叠好交给封沉。
“这是撤藩的办法,以我之名,将这张字条给他。”黎睿道,“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封沉会意,知道他这任何人里包括了自己,将纸条收下放在衣襟内。
“后宫不得干政,若单是以您的名义,新帝定然会起疑您在冷宫是如何得知。”
封沉思虑甚重,毕竟,他是最了解新帝的人之一。
黎睿哼笑了一声,“自然是从黎丞相那里。”
封沉一顿,黎睿微笑,“对于如今的黎丞相来说,多一个棋子,总归是有利无害,不是吗?”
封沉一惊,感觉到了黎睿的杀气。
他想到自己的黎睿为了黎家付出那么多,却三番四次被利用,心中一狠,点点头。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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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上书房内,几位内阁大臣站在新帝的书桌面前,上书议事。
“陛下,撤藩之事还需三思。”
坐在龙椅上的人面容俊雅如玉,嘴角含笑,皎如玉树临风。
他穿着明黄的龙袍,举手投足尽是皇家的高贵,却不失君子的优雅儒风。
众臣即便低着头,心中也对皇帝有打量。
“哼,不过是个文弱的皇帝,却整天想着在新登基时做件大事,可阴晟是何许人,撤藩岂是说撤就撤的,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引起阴晟反击,只怕王朝都要动摇。”
这是众人嘴上不明说,却藏在心里共同的怨念。
新帝笑了笑,很是温雅,“朕不是说过,撤藩之事已经定下,众爱卿该多多给朕些建议才是。”
御史大夫往前一步,神态里掩饰不住对新帝的不满。
“微臣以为,陛下此举动过于不妥,还是应当再行商议。”
新帝笑道,“御史大夫以为如何?”
御史大夫道,“臣认为陛下应当先将朝中稳定,多提拔一些官员。”
因为夺嫡之乱,朝中数位官职空缺,御史大夫即便是太子一派,但他是先帝与前太子的太傅,先帝都对他礼让三分。
他位高权重多年,在朝中根深蒂固,是以新帝登基也没有对他下手,但夺嫡之乱的失败到底让他损失不少党羽,知道新帝此时根基不稳,试图趁机多加安置。
御史大夫认为自己作为新帝父皇的太傅,又是朝中重臣,资历足够老道,有资格劝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帝,让他成为自己的傀儡。
他并非愚蠢看轻新帝,只是新帝周围多围绕的是武将,又是政变胜利得来的皇位,使得他产生危机,担心新帝以后会重武轻文,逐渐削弱自己的实力,只能选择最好的时机,先行下手。
新帝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被冒犯的怒气。
众臣心里暗道这皇帝既然能宫变定然不是懦弱之辈,只怕是初登基要巩固朝中重臣。
重臣心中各有想法,有的人认为新帝如此能忍让,定然是个能做大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