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一路开,二十分钟后,陈正柯的车到了楼下。舒言早早候在大厅,觑见熟悉的车身,她扶了扶包带往外走。
加班的还有保安大叔,他见到舒言也想起来这车:“哟,出去玩啊?”
“找好吃的工作餐尝尝,”舒言朝他颔首,“您节日快乐,我先走了。”
坐上车,舒言往屏幕输入地址,余光分人一眼:“路上一点不堵?”
“海边堵,我绕城区的路,”陈正柯侧靠在椅背,闲闲看她动作,“剪头发了?”
“修了一下,不敢剪太短太碎,怕扎不起来。”舒言碰碰发尾。
刚输了行字进去,网络稍卡顿,给弹回主界面。舒言举了手指要再来一遍,陈正柯伸手帮她扯安全带,叫她坐好:“行了,我知道是哪,到附近你指位置就行。”
餐馆上个月来过,季余新跟舒言在路鸣区的诉服中心办事,就前边拐个弯的建筑物。季余新喜欢这种精致的餐馆,装裱好看食欲都能好一半,跟舒言久违地出来,他请了客。
假期人很多,舒言打完电话便定了座,见到门外队伍暗暗松了口气。
坐到暖黄的灯光下,舒言才正眼打量陈正柯,她小心问:“你怎么……黑了。”
“很多久不见的朋友都这样说。”陈正柯手背搓了搓脸颊,似乎不太习惯舒言的直视。
“海南好玩吗?隔有些久了吧。”服务员上了前菜,舒言催陈正柯拿起筷子:“我还没去海南开过庭。”
留在办公室的椰子糖早被分光了,舒言工作起来,无意识往身体补充糖分,陈相晗说工作肥就是这样来的,压力需要什么来消解,人给自己找的理由。
陈正柯对海南并没有什么好感,一来项目地离市区远,酒店公司两头跑,对具体的城市毫无概念,二来空气实在潮热,转场打车才暴露给日光,短暂几分钟都让他如被浪打,兜头的闷。
日料上得慢,几乎来一道吃一道,陈正柯去了趟洗手间,舒言趁这会结账。陈正柯站回她身边时,收银在推销当季的充值礼包,舒言没来得及摇头,陈正柯打断问:“现在走?”
“对,稍等我一下。”舒言拿上包,同陈正柯步行去停车点。
路上有些沉默,陈正柯偏开眼瞧舒言:“你吃饭的时候就在想这事吧。”她沿着人行道的砖块走,跟他隔着中间一道。
舒言不知道他意下所指:“想什么?”
“请客,或者说结账,”陈正柯垂眼,学她打量脚下的路,“要是你很在意那种礼物,以后我不会送了。”
舒言停下来,又几步跟到他身边:“你确实破费了,我没法视而不见,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斑马线的信号灯打红,两人停在一处,被后边来的老夫妻挡住。
路口宽,不是非得站得挤。陈正柯胳膊往舒言面前拦了拦,她循着动静瞥他,随他往后退。
她装傻,他装自在,挺可笑的相处方式,没人定性,话永远说不清楚。可能有父母的原因,但熟人社会这套很早就褪色了,两人往遥远的杨城跑,足够佐证了。还有别的原因,人的原因,不用心所以不在意。
“你假期都不出去玩吗。”视线对上,舒言扬起笑。
暖意的夜晚,风微凉,吹不走两人间那丝僵感。陈正柯微眯眼打量,舒言的笑脸比风暖很多,回绝好像不会出现在她的词典里。
发丝间的光转成亮调,陈正柯视回前方,知道她的坦诚都是幻觉:“走了。”
回程,海边的灯亮了,银河似的一条路。陈正柯放慢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