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来哪还有时间概念,数字时钟,窗外消失的日暮,都被神经弱化。舒言喜欢在手机设闹钟,接到急线任务,立马转移到闹钟上,比频繁确认时间有效很多。
铃声响起来之前,顾问单位的总部邮了新材料过来,总部法务干练很多,文件标注清楚,截图规矩摆在页面,一目了然。
舒言整理起文档,手机响起来,她掐了铃声,动鼠标的手指越来越快。
“吓我一跳,都下班了,还有客户找你干急活啊。”陈相晗吃完饭回来了,去茶水间领了水果,拿签子戳上一块,递过来给舒言:“吃吗?这个梨好甜,不然你去吃饭吧,别的事回去忙。”
没人有义务为别人付出时间,舒言很少麻烦别人,内心那杆秤忍不住算,哪边重了哪边轻了,她做什么能水平回来。一顿饭算在日程里,说是急事也没错,关系处理起来耗费情绪,对舒言来说,成本最高。
她停了手,去翻陈正柯号码,以工作为由跟他拒了饭局。陈正柯在电梯里,一开始声音断断续续,等出了电梯,舒言事情也说完了:“对不起,我今天赶不过去了,不应该答应你的。”
他没有额外情绪,平和回答:“没事,我还没出发。”
早该这样做了,舒言不再去思考他客套还是虚伪,心底松一口气:“看看你有没有同事想去的,拉一个搭伙。”
下班时间后,杭启法几乎不在群聊发言,也不联络舒言,除非害怕遗忘及时转手材料,工作留到白天,不存在当晚处理的要求。
一项工作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往往动手去处理案件,才发觉问题之多。要联系客户,客户没有的材料要想办法拿到,要跟法院沟通,催促要有技巧,公权力机关不可能想申请什么就获得什么。加班是家常便饭,不加班做不完一节节多出来的事情。
晚上九点多,陈相晗同在办公室,大堂的灯已经关掉了,两个人一起摸黑下班。
“你男朋友呢,这么晚不接你。”舒言跟她穿过马路,外头是观光步道,零星的人影慢节奏经过,大片的绿化景观后,紧挨着海岸线。
“他今晚也聚餐呢,没给我发消息,不知道吃完没有。”
海面跟黑夜完全融在一起,鼻尖有新鲜的味道,耳边有层叠的浪声,海在夜晚存在于视觉之外。
陈相晗要搭公交车,舒言陪她走了一段,送到之后,她独自沿着海边步道行走。
脑子什么都不思考才是放松,但独处的大部分时间,被各种困恼塞满。
有没有意识作用,说不清楚了,舒言挪开落在海面的视线,双车道对面,是那家餐酒吧。
店外有露天座位,深色的伞篷没收起来,从她的角度,略微遮挡店牌。
舒言快步穿过前边路口,朝扬业大厦走,等站到伞下能瞧全霓虹灯字,她举起手机拍照。
拍完,舒言拧眉,确认屏幕里的照片,从耳朵后飘来句评价:“来得挺快。”
声音很近,舒言摁灭手机,回头瞧人。黑夜里的点光,孟骞双眼难得被映亮,鼻侧浓重的阴影,那光更像是森林里的篝火,烧得她心脏突突直跳。
她的慌乱落在眼里,孟骞站直身子,距离一下拉开。
舒言把手机揣进外套,身子转向他:“好巧。”
“不巧,你来得不是时候,”孟骞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