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渊不答,只牵起了林海蓝的手,十指交握,两枚婚戒低调却绝对不容忽视。
老爷子脸色顿时青了,顺手抡起桌上的棋罐就想砸人,一看是他都不太舍得拿出去用的那套“永子”,又轻拿轻放地放回原处。
“敢情我不是你老子了吧,好大的胆子啊你们!”
林海蓝试图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背着老人家擅自结婚原本就是他们理亏。
她的手指不由地颤抖着,这一刻,她生怕老爷子说出必须离婚这几个字。
贺巍山陡然转身盯住林海蓝,眼神很冷,语气亦是冰冷,“林小姐,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是她心理压力最大时以为可以做到的事,但此刻……
“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她满怀歉意,却坚定地回答,“我没办法离开他。”
感觉到交握的手紧了紧,林海蓝心里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你也知道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吧?你难道放得下这个心结?你有把握不在几年以后因为这件事和这混账东西再次闹掰?我早说过,你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别以为现在谈些情情爱爱就天下什么都不重要了,等哪天你们感情平淡下来,你照样会想起来,他是你的杀母仇人,林小姐,你认为我会放心让自己的儿子把这么一个女人留在身边吗?”
林海蓝被一通逼问问得脸上顿时一阵发白,指尖发凉,手心满是冷汗。
贺巍山睨着她苍白的脸,眼眶有些发红,似是很难受,眼底隐晦得闪过一丝不忍,但看着她紧咬着的倔强的唇,却还是冷哼了声。
末了,他语气缓了下来,先是看了眼贺承渊,又望住她,语重心长道,“我以前对高家有意见,所以对你也有偏见是不太合理,要不是这件事被揭露了,我原本也是打算不再管你们的事了,可现在你仔细想想,我说得有没有道理,我是从来没见过有人遇到这种事还可以坦然安心地睡在一起的。”
“我……”这句话显然杀伤力太大了,几乎是间接在说她不孝,冷血,林海蓝一时间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殆尽,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贺承渊伸臂牢牢环住她的腰,看着她受重创的模样眼里满是心疼,皱眉看向贺巍山,语气不急不缓,却很笃定,“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而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这是我们自己做得选择。”
贺巍山原本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点,如今听他口口声声我们,我们,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子是不是连管儿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贺承渊握着林海蓝腰的手无意识地收紧,脸色平静地回望过去,“我需要您管的时候,您在哪儿呢。”
一句话,让贺巍山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在儿子最需要他关心的时候,他在哪儿?老爷子头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回忆起有关的东西,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丢失了儿子十来年的记忆,有人说父亲是孩子最好的导师,但他以前最疼的是女儿,女儿离开后他对这儿子变成了彻底的不闻不问,冷漠相对。
他复又严肃地盯着林海蓝看。
他依稀记得,这个姑娘曾经问过他,他的儿子会变得如此冷漠不近人情,到底是他自己想变成这样,还是被他这个父亲逼的。
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提点了,却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
他对儿子的了解竟然还不如一个只和儿子认识了区区数月的女孩儿。
“好点了?”贺承渊摸摸林海蓝的额头,感觉不再出冷汗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下子没缓过劲来而已,现在没事了!”林海蓝露出爽朗的笑意,“走吧,我们去花园。”
贺承渊揽紧了她的肩膀,“林海蓝,有我在,你不那么顽强也可以。”
“不够强我哪够格站在你这个首席钻石王老五面前,唉,真怕消息传出去,我以后出门被各路名媛围殴。”林海蓝故作忧愁状。
贺承渊宠溺地揉了揉她后脑的头发。
一到花园,林海蓝还未来得及观察众人的脸色,忽听得身旁磁性低哑的声音悠悠响起,“爸、妈,我和海蓝打算尽快举行婚礼。”
林海蓝的眼睛登时睁大,又惊又喜地回头望住他。
虽然他给她看过婚宴之类的东西,但也没有具体提起过,她以为他还想等,没想到……
为什么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