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赞了自己一声聪明,楼尧尧换下睡衣,下楼去吃早餐。
现在才七点不到,方希蕾和楼远志已经坐在楼下看报纸了,听见她的下楼声,方希蕾看了一眼,楼远志却是头都没有抬一下。两位阿姨在厨房里做早餐,楼清清拿着一块抹布在擦桌子,楼尧尧斜着眼睛从她旁边走过去,跑到厨房去点餐。
不一会儿,厨房就传来楼尧尧的撒娇声,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要求多得要命,两个阿姨都好脾气的应了下来。
楼清清低着头,默默的擦着桌子。
一家人沉默的用过了早餐,方希蕾跟楼尧尧说了两句话,就和楼远志一起去上班了,至于楼远志?这个小气巴拉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楼尧尧一眼,楼尧尧也不在意。
楼清清抢着收拾了桌子,又抢着去洗盘子,两位阿姨也没有阻止她。
两个半百的女人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人没遇到过,老人家眼睛亮堂着呢,不说那个当妈妈的,没本事养孩子,不顾孩子未来的脸面,偷摸着生下孩子做戏给谁看呢?她们不是楼尧尧,看的事情更远更透,楼清清的妈妈那些小心思,她们会看不透?
至于楼清清帮着做家务这一点,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啊?做点家务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不明摆着让她们两个显得不中用么?遇上不明事理的主子,准给她们扣上一个虐待&ldo;客人&rdo;的帽子。
不过,主人方希蕾说了,她要做就让她做吧,左右没人逼着她不是?指望楼远志为她出头,未免太天真了。
刘阿姨和陆阿姨悠闲的磕着瓜子,一边陪楼尧尧聊天,一边看着连续剧,三人窝在沙发里有说有笑,气氛无比温馨。
楼清清咬着牙擦着盘子,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气得肝都要烂了:两个不知感恩的老货!
几个盘子,楼清清硬是洗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腰酸背痛手抽筋。
楼清清的想法,楼尧尧可没心思去管,她忙着跟两位阿姨聊天呢,说起来,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们了,自刘阿姨被儿子接去养老后,陆阿姨一个人待着寂寞,不久之后也被儿子接走了,其实按两人的年龄,早就应该退休了,但一来方家的工作轻松,除了日常采买和一日三餐,家里的卫生会另外请钟点工,楼尧尧去上学了,两人还能轮流回家住一两天,是以两家人才没有太反对她们一大把年纪还工作,二来也是舍不得楼尧尧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
在楼尧尧的记忆里,最亲近的人,位于第一的是外公,第二是秦挚,第三就是两位保姆阿姨了,母亲方希蕾都排在第四去了。
所以,感情不可谓不好。
陪两位老人看了一上午电视,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两点整,楼尧尧便出门赶往机场。
楼尧尧考过驾照,但从来不开车,因为她太懒,记不住路,也嫌累,再说,出了那档子事,楼尧尧对坐车都有点恐惧了,一闭上眼睛,就觉得会有钢筋飞过来。
但这时代,不坐车难道还想靠走的不成?楼尧尧给自己打气,做了好一会思想工作,才颤颤巍巍的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楼尧尧把地址报上去,就僵坐着不说话了,大概是看楼尧尧神色太紧张了,出租车司机玩笑着说道:&ldo;小姑娘,去机场接男朋友啊?&rdo;
楼尧尧被稍微转移了一点注意力,有点丧气的回道:&ldo;还不是男朋友。&rdo;
司机看了眼反光镜,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让这个小姑娘别那么紧张,结果楼尧尧眼睛义正言辞的阻拦了他要出口的话:&ldo;司机先生,请你认真的开车,不要跟我说话!&rdo;
瞧见楼尧尧的神色和语气都很认真,司机也就没说话了,得,好心办坏事。
等一个小时候后,楼尧尧的身体已经僵的失去了知觉,打着哆嗦在司机怪异的眼神中下了车。
掏出包包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三点过十分,应该没有来晚,楼尧尧在机场里点了一杯热牛奶,喝了几口,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完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楼尧尧郁闷的一口喝掉一整杯牛奶,然后看着出口方向等秦挚。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秦挚去的是什么地方,乘的是哪趟飞机,楼尧尧完全不记得,不过她挑的这个位置很好,能纵观全局,每一个从机场出来的人,都能看见。
楼尧尧买了本杂志看着,从三点多一点,等到四点半,期间喝了几杯饮料,上了好几次厕所,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楼尧尧激动的站起来,透过人群看他,随后愣住了,明明是熟悉的脸,却觉得很陌生,他跟最后一次见到时不一样,也跟记忆里的不一样。
最后一次见他,他面容憔悴却眼神清澈并不绝望,而记忆里,他总是严肃的板着脸,英俊的面容阴沉如水,只有面对她的时候,带上几丝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现在的他,正是事业刚起步的时候,整个人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楼尧尧都忘记了,他曾经也有这么阳光的时候,连笑容都让人觉得温暖。
这样的笑,楼尧尧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甚至忘记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那么笑过,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化那么大?楼尧尧想不透。
然后楼尧尧看见了那个女人,那个记忆中漂亮得让人嫉妒的女人,他在对着她笑,用只在楼尧尧记忆中的笑容,楼尧尧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她呆愣着看着他们两人并排着,有说有笑的走出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