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低头亲她了一口,又道:“我们把桌上的酒用了,先一步在城里逛逛吧?”
早先就知道李治不喜酒肆,这样也好,有他在,她们在外边也放不开玩。她都发现,自他们俩入内,城阳和新兴都不敢放声地玩了。而公主都不敢吱声了,其他娘子又不是没有眼色,怎么敢比公主更放肆?
李治知道她酒量并不很好,虽然这样说了,但只给了她一杯,其余都被他给饮下了。然后将酒杯案上一搁,李治就起了身,把孙茗也拉起来,先一步跨出竹帘外,孙茗理了理发髻,整了整衣襟,也跟着出来。
王福来见李治出来,慌忙躬身。
城阳见之,手上还端着一尊酒盏,遥问:“这就走了?”
李治颔首,朝城阳笑道:“本来就是陪着阿吟坐坐,我在这边你也不自在,我走了,可不就随你意了?”
城阳很少见到李治这般取笑,听了只觉得又稀奇又不习惯,还有一些觉得被亲昵的感觉,立时回道:“你就是把这儿坐穿了,可也不关我的事了……”
孙茗见他大庭广众下这样说城阳,就拉了拉李治的衣袖,再与城阳新兴道别:“今日佳节,你们继续玩,我们先行一步。”
李治会意,朝她们俩点了头,就携着孙茗出去了。
一走到街旁,孙茗一边想着席上有个貌美的小娘子,拿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看着李治,就挽上他胳膊,朝他暧昧地笑起来:“九郎好生风流~你是没看见,那些娘子一见了九郎你,眼睛都移不开了。”
“真是什么话都敢乱说。”李治不肯理她,只往一边摊贩看去。
孙茗嘴上却不停:“就是酒肆的胡姬,看着九郎都含情脉脉的。哎,彼美淑姬,娇媚动人,不如,九郎纳一个回来?”
李治瞪她一眼,知道她的醋性,还敢说出口,真不怕他纳个姬妾回来?
“知道我不爱那些,你也敢说,如果哪一日,我真撇开你去寻了旁人,你就别到我跟前哭了。”李治也是故意气她,就故意这么一说。
孙茗一怔,恼得哼了哼:“那我就入观出家去。”
“可别,道观来了你这么个风流美人,小心引了登徒浪子去。”李治把她哄得崩不住笑出声来,又说:“你宽心吧,旁的娘子我是看都不看的,只是再拿话激我,那可就真不一定了。”
这副定心丸,引得她又气又笑,见李治这般放下身段哄她,她也就见好就收。
然后两个人又在路边吃了小食,买了些无关紧要的玩意儿。等他们回到太子府,已是亥时过半了。
孙茗知道李治还要批阅奏章,他是那种说了定要做到的个性,是以一回到屋子,就对花枝吩咐备水,好叫李治先去沐浴,又叫了花蕊,备上茶水茶点。
在李治沐浴的时候,孙茗已经叫王福来将两打奏疏搁在案上,才把人都赶了出去。
随手翻了一章,打开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光看看都要半日的功夫了……一边可怜李治这般辛苦,一边摇着头帮他整理。其实,无非只是忙中给他一一分类而已,打开随意看了两眼,分出寻常的弹劾拢在一处叠成一排,天灾*再叠成一排。
等李治匆匆洗了个澡,披着宽袖长袍出来后,就看到已经分成几叠清清楚楚的奏章,还有在一边映着烛光打着哈切揉眼睛,明明困得不行,却还是研着磨的某只……
李治上前,阻了她的手,劝道:“都这个时辰了,你先去休息,这里我自己来就好。”
孙茗将徽墨置下,握着他的手,笑答:“不用管我,我这边给你作下手,你也好早些睡会儿。”等他全都批阅完了,天都要亮了……
见她一脸的坚定,他就不再劝了,拿起其中的一摞奏疏,从上取了一本下来,一边道:“你这都给分类摆放好了?倒省了我一番力气。”
其实这些不过小事,本来也花不到几分力气,孙茗指着一边的一摞被她划分为“拍马起”的奏章,不确定地道:“这种言之无物的奏章,我帮你批阅可好?”
也因为风气使然,此时宫闱也并没有对女子多有防范,所以孙茗才敢这样问。何况,李治与李世民一样心胸宽广,也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
事实上,在唐朝以前,对女子也没有后来明清时期那么苛刻。只不过唐朝出了个武则天,从宋朝起,宫闱女子就对政事讳莫如深了……
李治是不忍她劳累的,但见她心意已决,也就随她帮忙了。听她说帮他处理乱七八糟地那一堆,他连看都懒得看的奏章,心中欢喜还来不及。
两人挑灯夜读,就算有孙茗帮忙,也将近寅时(3点)才把手中的活忙完。
知道李治最多不过两个时辰休息,孙茗就立刻在床榻边的燃了安神香。完了,她是倒头就睡了。
李治也不嫌热得将人搂着,缓了缓,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