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茗将折子接过,单独给它封存。
现在俩人夜里工作,已逐渐形成了默契。孙茗将琐事与不重要的折子归到一类,帮他看了,写下简介。其余的,在李治批阅后,分类分存,看是需要送到芙蓉园给御上翻阅,还是直接在朝堂批示。
刚封了一叠奏章,王福来就在屏风后唤道殿下。
李治知道若没有大事,王福来是不敢在这个时间扰他,遂将人唤进来回话。
王福来躬身道:“殿下,邢国公仙逝了……”
房玄龄死了?!
手中的奏章还没放下,李治此时愣在了那里……
孙茗快步行到门边,叫了花枝,去为殿下备套素色祭服。然后又转身回去,见李治仍跪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拉了拉他衣袖,道:“今夜已晚,明日起早些,去看看罢。”
李治回了神,却摇头:“我需得过去,恐父皇有所示下。”
房玄龄尽心辅佐李世民,追随他平定天下,出生入死。之后力戒骄奢淫逸,实是楷模。就是这一番赤子之心,李世民定然感怀。
在房玄龄病中,不独李治,李世民也着太医为他救治,又日日供给御膳,也曾亲临探望。
所以李治交代了两句,就即刻就带上祭服出了府。
对孙茗来说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罢了,随了他去,她自己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第二日,李治并没有回府。
花蕊让吉祥去外面打听了一番,回来学着:“邢国公临终之时,圣人也亲临了。”
果然圣眷素厚……怪不得李治听了消息,急慌慌地出去了,可不就是因为李世民极为在意房玄龄嘛。
当夜,李治回府的时候,看得出累极,一副倦怠的模样。
孙茗一见了他,就把人扶到床上躺下,又让花枝打盆热水过来,一边瞧着李治:“怎么这么憔悴?又不要你干什么,做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操劳?可是一夜未睡?”
李治刚一沾上床,眼皮子就打架,一边应付孙茗:“父皇都没去休息,我如何敢?哼,这可真是要一门富贵了,临死前父皇还许了高位给他两个儿子……”
孙茗侧着脑袋看着他,她是看到过李治听到房玄龄病逝的消息,露出的惆怅,现在竟然是这番不以为然的口气。
“邢国公一生也算为大唐鞠躬尽瘁了,这也本无可厚非,何况圣人宽和。”孙茗接过花枝端来的水盆,把人都叫下去了,自己拧了湿巾,为他擦脸。
李治自己接过毛巾,道了句“别忙了”,又继续说:“要我说,已封了他太尉都是顶天了。他的画像入了‘凌烟阁’,死后陪葬昭陵,已足够了。再说房遗则也就罢了,毕竟是长子,又袭着爵,何必再授立房遗爱!”
原来他是还记恨着房遗爱……
孙茗知道房遗爱得罪过李治,是没有好结果的,顺着李治的话道:“你且别管他,随他们夫妻蹦跶,来日方长,自有收拾他们的时候。”
李治一声哂笑,又看着孙茗一脸“我信任你”的神情,取笑起来:“你就这么相信本宫?”
孙茗趴着床沿,看着平躺着的郎君,一手抚摸其脸,歪着脑袋笑答:“九郎是太子殿下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治心中大动,一把将人捞过来,抱个满怀,侵入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