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元脑袋磕在墙上,展现出生无可恋姿态。“奥斯汀。”禅元道:“我的理想……”算了,那些打马赛克的理想就别说了,拿个正常人的理想举例,禅元更倾向成为一个有钱有闲有漂亮雄主的凶杀片收藏家。如今,他的人生理想实现了一大半。升职?军功?这些对禅元而言,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用处。他身上还有一大笔婚后财产,退伍后舒舒服服几辈子都花不完。至于情敌?呵。恭俭良这个性格,天然击退一大批爱慕者。禅元对天发誓,雄虫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像自己这样,包容他、照顾他、必要时刻伸脸挨打的好沙包。而等孩子出生,禅元觉得恭俭良那说说离婚的话,也该忘得差不多。日子就这样平静安稳得过下去,一辈子也很快结束了。没什么波澜。很平静的一生。“我们现在正年轻,努力才是王道。”“不要。”禅元笃定道:“赚军功、升职赚钱、嫁雄虫。如果最终目的是找一个好雄主,我已经满足了。况且,我之前赚得军功全部……”禅元一顿,骤然起身,改变主意。“我还是攒一点吧。”之前赚得军功全部赔进去,保释恭俭良了。这几个月,恭俭良格外安静,每天孵蛋,和费鲁利对练,再研究一下凶杀片,枕着《刑法》睡觉。可谁知道恭俭良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弄个大开杀戒?又或者想法奇特,说要抓个倒霉鬼开颅煮火锅?禅元多少得存一点保释金。他不舍得磨掉恭俭良这种天真的残忍,就要为其承担保留天性的代价。长叹一口气,禅元关闭名单,为自己可以预见的牛马生涯,点根电子蜡烛。“还练吗?”奥斯汀亮出异化。“练。”禅元站起来,正准备好架子。门外,几个螳螂种走进来,煞有其事看着禅元,打趣道:“禅元,透个底。你觉得是什么虫种?”“蝉。”禅元头也不回,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有自信,“我祖宗八代都是蝉。说了多少遍了,肯定是我家基因更强一些。”螳螂种们笑了起来,“不一定哦。”“你雄主可是螳螂种。”“小家伙是螳螂的话,你可以送到我们这边养。”“是啊是啊。雌虫成长过程中,必须要有同种族长辈引导。你们夫夫一定不太懂怎么养螳螂种崽崽哈哈。”禅元瘪瘪嘴,趁着还没开始对那帮肖想自己幼崽的雌虫比个小拇指,“我押蝉,全押,我的崽必定是蝉。”这是第三星舰私底下流传的娱乐活动:赌蛋。和国内以“虫种继承法”为核心的赌蛋方式不同。这群闲得发慌的未婚军雌,私底下开盘,赌禅元第一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虫种。比较明显一些的图案,可以确认孩子的大类虫种,例如:蝉、蝶、蜂等等。可详细虫种基本上没个准。有的孩子还会出现返祖情况,不跟雄父的虫种,也不同雌父的虫种,返祖到上三代、上上三代,都是正常的事情。然而,禅元的蛋长得有些太艺术了。一群人走过去看两眼,还以为是什么未来派画家转世重生,乍一眼没人瞧出是个大类。反而让赌蛋活动从蝉螳之争,变为全星舰茶余饭后的科研话题。禅元去打饭,经常就能听见什么“这个花纹显然是某某虫种”、“这个颜色很符合我们虫种的大趋势”。“为什么不可以是小蜜蜂?小蜜蜂也很可爱啊。”“一个螳螂一个蝉,生个蜜蜂?祖上有这个基因吗?”“押螳螂,我押枯叶螳螂。”“蝉。黑布溜溜,长得这么抽象,必然是小蝉!”两个种族旷日持久的争论,似乎在这一刻被激化。蝉族和螳螂都能为“蛋壳某个花纹是蝉族标志性图案”打起来,无端为裁决处增添了许多工作量,迫使地下赌局被端盘三次,然后接着重开三次。以至于,禅元都有种错觉:他的崽,不是他的崽,而是断定蝉族和螳螂哪一个基因更占上风的结果!螳螂和蝉,能生出个什么玩意?不就是哪一方基因更强悍,更占据主导的证明吗?某些毫无科学依据的事情,只要带上情绪,传播速度就和插翅膀没什么两样。禅元对此嗤之以鼻,坚定下注在“蝉族”这一方。全押!十个月大的虫蛋,指不定那天就破壳了。恭俭良最近也没心思打架,和费鲁利一起蹲在医护室,安静看着虫蛋,两个人说说话,更多猫在一起吃零食吃糖果,大声放着综艺,看虫蛋在地毯上滚来滚去。越靠近第二期任务目的地,周遭空气就越冷。据维修部通知,供暖设备正在更换零件,等任务正式开始执行,供暖也将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