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雨声都被遮掩地干净。
渐渐的,雨伞开始微微倾斜,他被冷风吹冻的手在微微颤抖,指尖却毫无缝隙地紧贴在一起。
路清涟的旁边放着那几支装饰花,她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小熊脑袋遮挡,尽量不让雨水把它们打地七零八乱。
“对不起。”雨声嘈杂里,他说。
路清涟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伸来的大手抹了一把脸上已经湿的不成样子的绒毛,最后被塞进了挎包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但还是很想回一句没关系。
不过小熊不会说话,所以这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一路雨声嘈杂,周身却又充斥着窒息的寂静。
等她再次看到亮光的时候,入目的却是一排排冰冷的墓碑。
它们围绕着不高的山丘,齐齐整整,排排相背。
“到了。”
顾海棠把小熊拿出来,用干净的褪色手帕小心地擦拭绒毛上的水珠。
这时路清涟才发现,雨已经停了。
等脸上的粘腻褪了一些,她就被放在早就擦干净的石阶上,正正对着墓碑上留下深深刻痕的几行字。
小熊的眼睛看不太清,只能在几行字里找到关键字句。
[顾友城同志之墓于1904年10月11日因公殉职。]
10月11日?
小熊的豆豆眼不自觉睁大。
那不就是顾海棠的生日吗?!
——
“爸。”
顾海堂把雨伞倚靠在身后的石栏边,手中的装饰花小心放在墓前。
“好久不见。”他蹲下身与墓碑平视,小心把上面的灰土拂去。
稍远的风吹打着墓园后的密林,回应着少年轻不可闻的问候。
包里带着一些手记,是被针线缝好的零散纸页,上面写满了少年的心事。
顾海棠是个倔强的小孩,路清涟一直都知道。
墓园通常在离市中心最远的地方,他从夜幕一路走到天明,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了,说话声也是一轻一重。
但他还是忍着不适,坐在墓前自言自语地读着纸页上的字句。
“今天和她去了躺仲大,听了很有意思的课。”
“那个老师有点奇怪,但讲课还行,我看她好像很爱听。”
“她还给我送了生日礼物…是一支钢笔,很好看的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