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船本就狭小,九条裟罗与高岭皆是身长之人,在狭隘的船舱中两人并肩而坐,都显得有些缩手缩脚。
九条裟罗似乎心事重重,而高岭在度过了最初的尴尬之后,就开始哼起了裟罗听不懂的奇怪曲调。
“……逮虾户,爱服假斯特鼻音this陪雷斯before……”
看了看裟罗头上再次冒起的青筋,高岭停下了哼唱,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了一个人……鬼……”
“哦,一斗是吧,前两天我还拉着凌人和他斗兜兜虫来着,下次你也来好了,反正只要押一斗输,就不会亏。过去一个月,绫人可是从一斗那儿赢了十几杯饮料,我看他的脸都圆了一圈。”
九条被他说得“噗嗤”一笑,只是笑容还未展开,就赶紧收了回来,继而清了清嗓子,又咳了好几声。
“你有病?”高岭一本正经地挑眉问道。
“哼!无聊!”裟罗冷哼一声,缓缓别过脑袋,只是偶尔耸动一下的肩膀以及喷出来的鼻息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少顷,高岭又问道:“你入幕府军近十年了,当上大将也好几年了,为何这次还如此紧张?”
“我习惯了,在行动开始前在脑海中反复复盘策略,等打起来再想调整,就来不及了。”
“哦,是吗?我听你的亲兵说,你总是在手下还在做准备之时就冲进了敌阵?”
话一出口,高岭便自觉失语,好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探出船舱一看:“还有百步,可以加速了。”
裟罗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高岭似乎有些不对劲。曾经教导自己之时,既温柔又严厉,只是偶尔展现出如孩童般跳脱的一面,但是大体上还是能保持师长的矜持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和一斗厮混后,被传染了?也不对啊,神里家的家主看上去还挺正常的……
怀着战士不该有的思绪,裟罗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将浪船的速度提到最大。
陡然之间,浪船绝尘而去,船首甚至高高抬起。九条与高岭皆在心中默数,对于他们而言,浪船的速度是可以估算的,百尺加速亦不过十息的功夫。
在默念到第十个数字的时候,裟罗与高岭同时掀开了舱顶,依靠座位上附有的弹射机构,两人跃至半空,然而这样的高度依旧不够,不过高岭早有准备,打开了之前在离岛花两万摩拉买到的捕风瓶,随着一声爆响,高岭额前的碎发瞬间直立,衣裳的空隙被风灌满,发出“汩汩”的声响。他背后的风之翼展开,借着捕风瓶放出的风场,一下子来到了数十米的高空。而裟罗连风之翼都不需要,天狗拥有翅膀,本就是能飞的。
风场形成时剧烈的声响惊动了警戒的丘丘人,高塔上的丘丘弩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它气急败坏地揪着紫色的毛发,想要发出凄厉的叫声提醒同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两只雷元素凝聚而成的箭矢,一支射穿了它的声带,一支洞穿了它的心脏。
嗯,不错,高岭心中暗暗叫好。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二人依旧心有灵犀。
“找到他们了!”裟罗喊道。
不待高岭吩咐,裟罗立即振动羽翼,向着足轻被围的方向飞去。高岭也侧过身,控制着风之翼随着裟罗滑翔,不过高岭估计了一下高度,应该不足以支撑自己直接与被围的足轻会合。不过这一点亦在预料之中,所以裟罗会直接空降至包围圈内,带领足轻和八酝岛方向的守军两面夹击,冲出包围圈,而自己则负责吸引丘丘人的兵力,并且面对可能存在的陷阱,然后与赶回来的裟罗一起为足轻们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