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搭上了金家,一切都会不一样。马导演握紧了拳头,稍稍压抑住自己的冲动,逼迫自己把视线集中到台上表演的人身上。
第一个试戏的已经表演完了,马导演抿着嘴没说话,副导演极有眼力见的看了一眼马导演的脸色,朝等着结果的新人挥手道:“行了,回去等消息吧。”
如此飞快的又过了几个人,马导演终于抽空朝着副导演抱怨:“如今这些新人一代不如一代了,真不知道在学校里都学了些什么。”
“艺人一代不如一代,这样还能挑出好的来,捧红了,才更能显示您的才能不是?”
副导演轻轻松松将话接过去,说得马导演眉开眼笑。
看人捧人这件事,确实是他马某人的强项,不然金家那位少爷也不会把想红的新欢塞到他的戏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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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了,纪南风。”负责叫名字的杂工把纪南风的名字念出来,觉得这名字有些意思,像是从古诗里截出来的,再一看转身袅袅应声而来的人,一时间魂魄都要跟了过去。
纪南风口罩早就摘了,粉面上了浓妆,眉毛化成了妩媚的细长,唇色是最浓艳的红色,长发盘起,露出欣长优美的脖颈,一身暗红色的绣花旗袍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就这样轻扭着腰肢走过来,瞬间让人看到了几十年前夜上海最明艳动人的歌姬,这样的倾城绝色,活像是穿越时空直直走过来的。
而这部戏讲的,恰好就是民国时期的一段绮丽的故事。
杂工简直要分不清自己身在哪个年代,只是隐约间有一个念头升起,无论哪个年代,美的人大概总是相似的。
纪南风走到台中央的木椅上坐下,纤长的小腿从旗袍侧边支出来,她慵懒的打开桌上的一盒香烟,抽出一根,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把玩。
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往窗外飘过去,像是在等待和期盼着什么,面上却做出一副骄傲又不以为意的神色。
场外配合着对戏的人说出了台词:“顾小姐,江少爷差了人带话来,今天不会过来了。”
纪南风似乎楞了一愣,再开口时嘴边只是冷笑:“他爱来不爱,谁稀罕似的。”
两秒静默,她又突然将手里的烟点燃了,寥寥的烟火似乎熏花了她的眼,她也不抽,只是迷茫的看着指尖的一点烟火,又发狠将这唯一的一点光亮碾灭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
马导演微微坐直了身体,他从纪南风走进门那一刻开始惊艳,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是惊喜。
外形如此契合已经是难得,最难得的是这股精神气,完全就是他自己写这个角色的时候心里所幻想的那般模样,演技也是细腻又有感染力,很能调动旁观者的情绪。
他把纪南风的简历抽出来,再看了一遍,终于了然,原来是个有经验的。
“很不错。”
马导演诧异,谁敢抢先说他的台词!他才是导演,是这个剧组最有资格第一个做出评价的人。
他不满的向声音来源处看过去,想要找出这个大放厥词随意评判的人,却在对上那人一张俊秀狂妄的脸时马上换了一种语气:“金少爷眼光就是好。嗨,你说你来片场也不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我好找人来接你啊。”
这可是他们剧组的大股东,是他抱上金家这根大腿的桥梁,马导演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还怕自己不够热情。
而金家这位出了名的败家子,却一个眼神也不分给他,直到纪南风演完了离了席,才大喇喇的往马导演身后的位置一坐,也不理依在他身边娇滴滴的小女生,十分直接的问马导演:
“刚刚那个,叫什么名字。”
被金年冷落的新欢不甘心的咬紧了牙关,她如今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若不是她软磨硬泡非要让金年带着她来片场转一圈宣示主权,也不至于刚好碰上个狐狸精。
这,马导演看一眼自己这剧才签下的女主,这位金少爷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样滥情得紧放荡不羁,新欢还在身边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听起别的女演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