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陈诺言在第二十三次接听到这样冰冷的女声应答之后,终于没忍住摔了手机,这是他联系不上许梓森的第三天。
许梓森按照刘淑琼的心愿将她带到他们所有去过的地方,他的手机掉在满是落叶的街头。
这是刘淑琼以前常去的最后一个地方。今天之后,他将回国去履行诺言,他会如他妈所愿,欢喜幸福。他妈说的对,他们母子缘确实浅薄,他连伤心都想不起,只觉得恍惚。
“先生,需要手机吗?”许梓森骤然回头,那人还在推销说“正宗的进口货,漂洋过海飞过来毫发无伤。”
许梓森伸手揉了好几下眼睛,不太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眼前人。他觉得自己病了,家里等着的那群医生刚好能用上。
“好吧,我知道不好笑。但这美国街景是真不错啊,我来就是看看,跟你没关系。真的唔”陈诺言还没说完就被抱住,那人手毫无规则的把他往身体里压。
他们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拥抱接吻,无人叨扰、无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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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许梓森带着陈诺言回到住处,正好遇到从房间里出来的许鸿龄。他脸上尽是惨白,也不知是因为刘淑琼的死还是别的什么。
陈诺言尴尬一笑,并没有避开许鸿岭打量的目光。
许鸿岭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怒火中烧,只用了两分钟。他无视走廊边上来请辞的医生,语气刻薄的吼道:“你妈尸骨未寒你就这样恶心她?”。
许梓森笑了笑,陈诺言清楚的听见他的笑声渐渐扩大在耳边。
他把陈诺言拉近了一些,而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慢慢的挡在陈诺言面前。
这个举动几乎立刻就刺疼了许鸿岭的眼睛,他指着许梓森骂恶心骂变态,骂着骂着似乎是自己也觉得没什么用,反而冷笑着说:“你妈就是你害死的。”。
许鸿岭话说出口,自己也有些错愕。但他看着许梓森紧紧拽着陈诺言的手,却觉得没什么好愧疚的。
误听了人家家事并不想惹麻烦的医生赶忙挤到许梓森面前,语气悲痛的说自己很遗憾,最后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陈诺言明显感觉到许梓森的手在颤抖,手心的冷汗越积越多。这个时候,他也开始有些无措。
“我亲自送去的火葬场,900度高温,热得很。”许梓森捏着陈诺言的手一动不动,语速慢的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瘆人。
“对了,她让我把这个给你。”许梓森不知从哪里掏出本结婚证,语气轻飘飘的说:“我建议你别回去了,重婚罪顶多也就判个两年,再加上蓄意谋杀这类的估计也不会太多。但你知道的,咱家亲戚朋友多啊,他们都等着,等着看你呢。”。
许鸿岭呆在了原地,他和刘淑琼的离婚协议是伪造的,这事儿只有刘淑琼和他知道。她醒来之后绝口不提这件事,他便以为她不会再提。如今她已死,很多事都不再解释的清楚。
他出轨在先,刘淑琼发病在后,而今这一切的证据都在许梓森手里。他了解他儿子,他没什么做不出来。
“你个杀千刀的,你的火葬场不远了,我等着那一天。”许鸿岭对着他们的背影凶狠的吼叫,眼珠都像是要从乌青的眼里跳出来。
陈诺言突然顿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人死了比活着好。
许梓森笔直的腿没有下弯半分,走路的姿势依旧挺拔,就好像他的身后咒他早日去死的人不是曾宠他护他的父亲。他太过从容,如果不是手心的汗水和掩在陈诺言手里发抖的手指,陈诺言几乎都要被他的行为欺骗。毕竟世人常以所见所闻评判别人,少有人能免俗,他亦不是少数人。
陈诺言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只觉得酸苦味从肚子胃里一切相近的内脏里蔓延出来,最后停在嘴中经过舌尖传达五体感官,让他忍不住的心疼。
身后许鸿岭还在砸花盆,楼下吵闹声叽叽喳喳的。这条路走到尽头之前,陈诺言仿佛听到有人说报警。他没有回头,在许梓森后半步踩着他的脚印上楼。
许梓森的房间依旧是冷色调,和他在国内的布置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屋子里有一张放大版的陈诺言和他被人错位拍下来的照片。
陈诺言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堪比别人家婚纱照同尺寸的照片,正对着许梓森的床。
陈诺言动了动嘴唇,觉得脸烧的厉害。
许梓森有些僵硬的放开他的手,站在他面前第一次开始慌张。
“我”他想说的话堆在喉咙口,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陈诺言习惯性的跟着问,而后又觉得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先去洗澡,走太久了不舒服。”陈诺言话刚说完,人已经呆在浴室里了。
许梓森看着紧闭着的浴室门,迟迟听不到水声,最后起身去摘照片。
陈诺言反锁上卫生间的门,独自坐在马桶上发呆。纵使他也喜欢许梓森,但也不太接受得了这样的视觉冲击。他觉得这是他们彼此痛苦的源头,他遭受到了的流言蜚语如潮一般的浮现在眼前,让他觉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