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机会回到过去,又无法阻止事情发生,他说不定会选择直接把当时的自己掐死。
时濛是因为他才放弃了求生,他亲手按灭了时濛心底燃烧的火焰,现在又企图令它重燃,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凭什么任他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又给他反悔和凭吊过去的机会?
就凭他迟来的歉意和深情,就凭他受到报复的感同身受?
可他仍然不死心。
“那也一定有办法。”傅宣燎低声道,“一定有办法,让他复活。”
自欺欺人般的话,令时濛扯开嘴角,仿佛看着当年偏执的自己,心中唯余空寂的荒凉。
他说:“当然有。”
听了这话,傅宣燎灰败的眸底重又现出光亮。
而时濛要做的是毁掉最后的希望。
犹如置身事外的人说着事不关己的话,时濛视线飘向虚晃:“只有把那幅被烧掉的画,恢复原样。”
静默良久,傅宣燎问:“只有这一个办法?”
时濛看着他眼里的光再度黯淡下去,沉下一口气,肯定道:“是的,只有这一个。”
这场雨只下到半夜,晨起时,昨天闯进屋的人已不知去向。
碗洗干净放在橱柜里,没吃完的菜也用保鲜膜封好,空荡荡的餐厅只剩下一只伸懒腰的猫。
说来奇怪,这猫自被时濛收养后就变得极乖,从前上房揭瓦到处乱跑,如今家里来了人就躲得影子都见不着,除了上回被潘家伟挑衅时溜出来一通呲牙,旁的时候都静悄悄,要不是墙根放着食盆,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家里养了猫。
似是察觉到人类的视线,改名为喵喵的猫扭着屁股走过来,竖着尾巴亲昵地蹭时濛的裤脚。
时濛蹲下去摸它油光水滑的毛,喃喃道:“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喵喵“喵”了一声。
无人的时候,时濛偶尔会把猫当做倾诉的对象,不管它能不能听懂,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
“你也觉得,我狠心吗?”
这次没有回应,喵喵不明所以地看着时濛,显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时濛便自顾自地想,我好狠的心,明知不是他的错,还让他淋雨,让他坐牢,看似给他指了条明路,实则斩断了所有的可能。
这样也好,时濛转念又想,与其拖泥带水纠缠不清,不如早早分道扬镳。
他和傅宣燎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偏执成性,傅宣燎骄傲要强,勉强凑作堆的结果只有两败俱伤。
如今报复的事已经做了那么多,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快感,还凭空生出几分杂芜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