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筒听就知道自己话说错了,立时身子如坠冰窟,心说完了,怎么自己就没个轻重呢?
叶昭品了。茶,笑了笑,说:“李筏听,你多虑了,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怨不得你。至于你家之事,自会有人办,可不是为了你李家,而是为了维护南北贸易之通途,是以若侥幸办成了,你等也不必感恩戴德,只需常怀慈善之心,也就不辜负这场磨练。下去吧。”
“是,是。”李筏听连连磕头,告退。
第二日,叶昭没有上衙,选定的黄道吉日就是今天,与朱丝丝成亲。
纳妾进门,仪式婚礼,实则全看主家,明媒聘娶的有,拜天地的有,大宴亲朋的有,不明不白买回家的亦有。不过南国这两年修订律法,承认妾侍的偏房地位,承认其人身自由,严禁买卖妾侍和典妻。虽然典妻典妾的现象私下仍大量存在,但自然没有了以往那般猖撅。娶妾之时,正正经经举办婚礼的人家也越来越多了。
叶昭和朱丝丝成亲,自然是低调中的华丽,同样是一万块银洋加各色彩礼,令广州那边派人送去了朱家,朱丝丝也给家里写了信,言道路途遥远,不及请示父母,现今由哥哥作主,嫁与泰和行少东叶昭为六姨太。
而朱丝丝的哥哥姓嫂,由叶昭打本钱开了家酒楼,又帮其置办了宅子,就在叶昭和朱丝丝新居的巷子里,与叶府隔两户人家。
这都是叶昭必须做的,妹妹都成王妃了,若不鸡犬升天,也显得太对不起人。
当晚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叶昭和朱丝丝自然是颠龙倒凤、百般恩爱。
红色锦床,诉不尽的绮旎,碧纱宫灯,道不完的春意。
叶昭更难得享受到朱丝丝含羞带嗔的回吻,享受那踢死人不偿命的有力美腿紧紧盘着他的绝妙滋味。而叶昭,自是百般温柔的来征服身下那令自己又怜又爱又头疼的新思想女性,敞开心廉的水乳龘交融,令他舒爽的几近升天。
马车奔驰,叶昭看着手里的文犊,是卉朝议政处对李家一事的对策,几天功夫,效率极高,一则已经知会调停三国公使,阐述南朝此举已经破坏了上海和约;二则在天津《大活报》上以南朝政务院的名义刊文,斥责北国迫害国民、破坏和约的行径,更言道若不妥善解决此案,南朝将会视上海和约无效,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由北国荚欣亲王承担。
虽然南北和谈后,南国新闻纸不再称呼荚欣为伪皇帝亦或伪王,但也一概以亲王称之。
在南北没有正式沟通渠道的情况下,登报阐述南国立场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不然等调停国沟通,双方派出使者,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怕这段时间李家都被抄家几次了。
现在北京、直活(天津)、上海电报早通,实则若不是南北纷争,北京的电报已经可以直接发到广州。
南朝的政务院公告已经电传到了天津,怕明后日就能见报,且看北国是什么反应吧。
正弥磨着,突然听到远方隐隐好似传来枪声,叶昭微微皂眉,他这是去栖霞寺的路上,栖霞寺距离南京城几十里,几年前毁于战火,和南京城内孔庙等遗迹一样,现今正在重新修兼,叶昭准备去视察工程进展。
枪声响起的时候,马车就渐渐停下。
“主子,情况不明,回城吧?”外面,是侍卫副总管乌尔登的声音。
叶昭嗯了一声,很快,马车调头,众侍卫骑马跟随,上千名羽林卫则分散小队,一队队警戒断后。
回到惜阴书院不久,瑞四就匆匆的跑来,是叶昭令人将他唤来的,他却是满头雾水,叶昭在出巡路上遇到枪声一事他全不知晓。
也难怪,距离南京城二十多里,城内闻不到枪声,内务府的人更不可能出现在那荒郊野外。
不多久,倒是巡捎总部呈给议政处紧急公文,言道接县局急报,在栖霞寺附近有枪声,而且很稠密,已经派人去查探,巡梢总部长官苏纳虽然不知道叶昭出巡一事,但南京府境内竟然发生枪击事件,人数还很多,自然是头等大事,上报了议政处。
李塞臣和衰甲三匆匆赶来,他俩可是知道叶昭今早出巡栖霞寺,本还奇怪呢,王爷怎么这般快就转了回来。
叶昭没与他们多说,只是说没事,等他们退下去,叶昭脸色也渐渐淡了,捧着茶杯,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瑞四大气都不敢出,站在一旁,额头渐渐沁出汗水。
郑泽武匆匆赶来,他几乎是与巡梢总部的紧急公文一起进来,巡梢总部的公文称,县局前去调查之人手被半路拦了回来,那一带已经被平远军士兵控制。
“狗子,怎么回事儿?”叶昭放下了巡擂房公文。
郑泽武脸上更显狰狞,恶狠狠道:“娘的,猜油蒙了心,他第六镇公平党贼能追随王爷,王爷没追究他们的罪过,那是多大的恩典,他们倒好,干起倒打一耙的事儿来。刚才,是一百多匪兵反水,好像要伏击王爷,被值营官发现他们擅自离开军营,报上赵启山,赵启山派人追下来,好像两边交了火。”说完才想起在王爷面前骂骂咧咧的乃是大不敬,慌忙单膝跪倒,说:“狗子一时失言。”伸手就想打自己耳光,叶昭摆摆手,瑞四忙上去拉住他。
“赵启山正娄这事儿呢,小的怕王爷着急,先回来禀告。要我说,干脆以前加入过公平党的全毙了,省心。”郑泽武咬牙切齿的,显是极为气愤。公平党,叶昭慢慢的点上了颗烟,现今第五镇骨干军官尚可说大多是红娘广西旧部,其中不乏曾经的公平党人,但第六镇,却早已经在整编、扩军、裁军的过程中面目全非,管带以上军官,没几个是广西籍。
而且这些年,就算第五镇,东征西讨的,那广西匪兵、公平党众的略印早就渐渐淡了,只是因为各军团之间的竞争关系,自然还有其它军团的军官以自己是亲王殿下嫡系,而第五镇乃是匪兵出身为口实,老大瞧不起人,但这也不过是各个军团间的内部矛盾,何况高级军官,可没人敢看轻第五镇。至于四镇提督,那就更不用说了,一来钦佩红娘英雄,二来因为红娘和王爷的关系,几位将领就更要对其加倍尊重了。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军中有人骂公平党降兵,尤其这人还是郑狗子,平远军中最高级军官之一。
“等等赵启山的信儿吧。”叶昭摆了摆手。
“是。”郑泽武和瑞四规规矩矩站到了一旁。
赵启山乃是第六镇护军统领,实际上的第六镇指挥官,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进来就满脸羞撕的脆倒请罪:“王爷,卑职该死!”
军中哗变,他这统帅自然难辞其咎。
“怎么回事?”叶昭现在都能猜出个大概,定又是公平党人的活动了,利用其旧日情谊,串动平远军中旧日牟平党人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