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家挂水。”
子桑挑着一双凤眼,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显得分外凌厉无情。
钟离然在这种注视下依旧淡定,还能慢慢眨着眼,把眼波流转勾魂多情的那一套做得标准完美。
子桑深呼吸:“你是闲得蛋疼还是有钱烧得慌油票没地方用?你实在精力旺盛就去找个山区支教,教人自拍也行,或者拿钱去盖希望小学!”
桑芸清是子桑的板块碰撞,结局要么是地震,要么是火山。钟离然撞上余波未消,一腔热心,要承受子桑劈头盖脸的责难。
钟离然在意的其实是……
“我还以为你骂人从来不用脏字——但其实你用这样的词是很不合适的,毕竟我是女人,生理结构来说——”
子桑的手机又响起来。
子桑烦躁地看一眼来电显示,隐忍着接了起来。
“又干嘛?——那你们在外边冻着吧!发哮喘?医院用来表演制服play的?——呵呵我去给你付医药费?你身边的那群人是用来看的?细腰长腿很好看?——我可以帮你拟一个帖子,公务人员草菅人命,目睹群众发病无动于衷致人死亡——我不会管的!”
子桑愤恨地挂断电话。
钟离然提醒:“要是哮喘,那可是真会要命的。”
“我比你清楚!”
子桑转身就走,钟离然跟上,碎碎念道:“小时候见过一次哮喘发作,也就是十分钟吧,人就断气了。他家人赶到的时候人都凉了。诶你说,这最后一面——”
“闭嘴!”
钟离然很配合地闭嘴。
子桑气得白皙的脸都泛出红,胸膛有些起伏,完全没有吐槽别人时的淡定。她就这么一个软肋,恰好被钟离然看到。
子桑盯着钟离然:“你倒是说说,你见着谁十分钟就凉了?”
钟离然:“……”
子桑呵呵一笑:“天后从小想象力就这么丰富,你家柜子里是不是还藏有你妈看不到的小朋友?”
钟离然跟着笑:“我这不是劝你呢吗!初衷是好的,目的也是好的,过程不用在意。”
子桑:“那你倒是说说,你什么初衷什么目的?”
钟离然:“圣母心泛滥,想光芒普照大地。”
子桑:“那劳烦你去拯救一下大山深处没鞋子穿的留守儿童。”
钟离然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对留守儿童这么执着?世上需要拯救的人多了去了,孤寡老人、先心、失明、失聪、失足……”
子桑被某个词刺得眉角抽了抽,一腔怒火都变成了怨懑,打在棉花上似的,软绵无力。
子桑叹口气,算了,失足少女都成了人|妻、人母了,蠢了这么多年,还能指望她突然争出一口气?自己拿她没办法,姚家那群人……又何尝不是她的软肋?
子桑闷闷地往前走,钟离然凑上来:“送你回家还是去医院?”
子桑没理,但到底没再说过分的话——插科打诨扰乱别人情绪的家伙,你说她到底是好还是坏?
出了千影基地,子桑拦了辆的车,在附近的快捷酒店门口下车。等子桑到前台去办入住登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包没了——
下车的时候还是神思恍惚的,满脑子的“十分钟”、“最后一面”,竟然把包落在车座上忘记拿下来了。
子桑捂脸,我的全部家当可都在里边了……为了防止桑芸清夫妻偷偷取钱,她一直是把□□、存折、信用卡随身携带的。她的背包是她的命根子,现在命都丢了。
前台疑惑地叫了一声:“小姐?”
子桑缓缓呼出一口长气:“用用你们电话,报警。”
前台吓了一跳,什么事儿啊一上来就要报警,这么慢悠悠的口气,听起来渗人!
子桑:“我包丢了。包里有三千万现金。”
前台:“……三千万得用多大的包装?”
子桑坐在快捷酒店大厅里等警察的时候,玻璃门被推开,钟离然裹着一身寒气进来,一转头就看到沉默的子桑。
钟离然把包丢过去,砸得子桑一个愣神,一声低呼闷在嗓子里,愣是没爆出来。
这种时候还能憋得住,换别的姑娘早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