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最沉默着,没说信,也没敢说不信。
这问题其实在上学期,康彻就已经透露过答案了。
那天覃最刚跟江初分开返校,得知了老杜要结婚的消息,被康彻拽去吃火锅。
覃最都忘了他是跟康彻聊到什么。
就记得康彻边涮肉边随口说了句:“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以后会怎么样,跟家里能往后拖就往后拖,别脑子发热,这话错不了。”
那天覃最难得地感受到了“压抑”这种情绪。
他还清楚地记得,让他压抑的点并不是老杜结不结婚。
而是想到有关江初的两个“如果”——
如果是江初要结婚。
如果是江初跟他爸妈闹崩到家都回不去。
当时覃最闷得发烦,这两种“如果”在那天以前他压根儿就没想过。
他打心底里就默认这两件事都不会发生,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为这两件“不可能”的事儿压抑。
现在他明白了。
康彻和杜苗苗的现状,就像从同一个岔路口延伸出去的两条路,展向两个极端且截然不同的方向,不可避免地影响着他。
覃最知道早晚有一天,他和江初也会站上这个岔路口。
而让他压抑和心烦的根源,是他在那天起隐约地意识到:如果有一天,这两件事必须要在江初身上发生一件,那么比起让江初经历有家不能回的煎熬,他宁愿接受江初去“结婚”。
“你发没发现一个问题。”康彻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挠脚脖,抬头扫了眼覃最,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你设定的这两种可能,主语都是‘江初’。”康彻说,“所以跟你怎么决定没关系,你得让人自己想……”
覃最转脸看他。
康彻顿顿,“啊”一声停下来,点点头:“所以你来我这儿了。”
“你哥知道你过来的意思么?”他换了个思路问,“你别虎不出的什么都没说就过来了。”
“说了。”覃最说。
“他什么反应?”康彻抬抬眉毛。
覃最轻轻叹了口气:“他说我真牛逼。”
“……操。”康彻忍不住笑了。
他看覃最愣在这儿半天不说话,知道他是真难受。他也是真心想挺好奇这哥俩儿的关系,陪覃最说说话分析分析。
按理说他站在兄弟俩的角度都能真心实意的共情。
但是听着听着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真牛逼”,联想一下江初那张随性的帅脸,他是憋不住。
“你哥才是真牛逼。”康彻一阵阵地乐了半天才刹住。
他鼻根都笑酸了,“哎”一声搓了搓鼻子:“他压力大就这么个大法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