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这一刻,心间顿生如释重负之感,可赵王舍弃,局势大变……难怪太子急巴巴赶来!
乐云公主续道:“第二件事,我陪皇后和贤妃一同送陛下回宫时,路遇景西三所的宫人,托我给你捎点东西。后宫的景西三所,是……”
“小九听闻,是宁贵人的处所。”
乐云公主秀眉轻挑,从袖内翻出一紫檀小盒,推至她手边。
“有劳大公主。”晴容不急于翻看,仍在静待对方未完之言。
“第三件事,算是我个人的小小好奇,”乐云公主直视她不显山不露水的杏眼,平静发问,“九公主对我们家老四,究竟有何想法?”
晴容素知乐云公主快人快语,未料竟直接到这地步,只好模棱两可:“魏亲王风姿儒雅,待人友善,是位……平易近人的皇子。”
“就这样?”乐云公主失笑,“那……比起太子,如何?”
瞥见冒充仆役的夏暄不知何时已立在幽暗墙角,晴容如坐针毡:“太子殿下乃国本之尊,小九不敢妄议。”
“信不过我?”乐云公主半眯眼端量她,“说说看嘛!我又不至于跑他俩那儿告状!”
晴容窘迫得无以复加,赶忙捧起宁贵人所赠,以回避话题。
随着她手指掀开木盒盖子,清甜香气弥散于前厅,带点柑橘清新,又含桃李的甜腻,竟是一盒花果味的香膏。
晴容惊色乍现。
倒不是为宁贵人调香的技巧非同一般,而是……她那夜所逛的景西三所,不含一丝半缕香料气息,试问幽居冷宫的帝王妾,如何在短时间内研制新鲜怡人的香膏?
是魏王调制好,再让她转赠?母子二人多年未聚,即便皇后千秋宴上也只是远远颔首致意,外加魏王巴不得当面讨好的个性,由母代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细看盒盖内上方藏有折叠好的油纸,她展开而观,上书几行蝇头小字。
——闲来小作,聊表心意。柑桃香膏,沉香三两,栈香一两,檀香一两,龙脑半钱,柑橘皮三两,桃花干瓣二两,苏合半钱,炼蜜而制……
晴容知宁贵人之所以详述用料,应怕获赠者有所忌讳。
眼看字迹似曾相识,她将纸条挪至铜灯下,脸上蓦地变色,双手微颤。
···
“怎么了?”
假装垂首而立、实则时刻留心的夏暄沉声询问。
晴容犹自寻思如何应对,乐云公主低呼:“这、这……殿下?您在?”
夏暄本没打算在长姐面前隐藏小心思,既被认出,索性行至晴容身边,从其纤纤玉手间抽走那油纸。
晴容小声嗫嚅:“这里头的字,笔画不大对……是我少见多怪。”
夏暄逐字细阅,除却“蘇”左下角的“魚”字,四点偏歪,其余基本没问题。
他略微思索,笑道:“若我没记错,永安侯……也就是宁贵人的父亲,宁姓讳云苏,字明启。咱们大宣遵循‘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故而书写时若涉及圣贤、君主、父母、师长,多半会以增减笔画来避讳。这‘苏’字嘛……想必是她习惯只写三点,又恐九公主不明情况,写完再让宫人增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