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楮一遍遍地教她投篮,她还是发力姿势不正确,每次都是砸到篮筐,然后球一飞千丈远,甚至落到了身后的田垄里,全都是贺楮打着手电筒跳下去找的。
夜越来越凉,夏沂尔出的汗都凉透了。
贺楮也出了很多汗,他把卫衣脱了,搭在石凳上,抬了抬下巴:“再来。”
夏沂尔也不服输,把外套脱了跟他搭在一起:“再来!”
“刚才是我教的方法不对。”贺楮靠得离她有点近,身上的榛果橡树香笼了她满身,“我们换种方法。”
自从她终于正视自己的心思之后,很多往日里刻意忽略的动作也变成了细小的羽毛,一片一片地在心湖上泛涟漪:“什、什么方法啊?”
他没有立时作答,而是用小指从卫衣兜里勾出两片湿巾,撕开后,递给她一片,然后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凉风徐徐拂过,他们手上全都是湿巾上的木质香气。
然后,他微热的指尖握住了她被风吹的冷凉的手腕,目光定定,有什么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那一瞬间以为,他真的要说出她期待的那句话。
停顿了三秒后,贺楮错开视线,语调一如既往,慢悠悠道:“我搭着你,来试试。”
什么都没有。
夏沂尔反应过来自己在奢望什么以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敛眸牵了牵唇角。
他们离篮筐很近很近,他带着她托住篮球,时不时就肌肤相触。
温热很快又变得冰凉,他的鼻息在她耳畔深深浅浅地缠绕成耳机线,他们共同聆听着寒风吟唱。
“再试一次。”贺楮托住她的手腕,调整好姿势后,轻声道。
夏沂尔的手肘一用力,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无误地投入篮筐:“咚!”
球在地上不断回弹,她觉得自己心率不齐得跟这篮球似的,不怎么规则地上上下下跳动,然而终归还是要慢慢平静。
贺楮归还了篮球,跟夏沂尔两人坐在石凳上吹风,也不嫌冬天风砭骨,只是坐得离她近了一点。
“贺楮。”夏沂尔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却又后悔,欲盖弥彰地挑起别的话题,“你知不知道,柚子树的叶子特别适合写字。”
“写字?”他来了点儿兴趣,眼瞳在这暮色中如被点燃的星灯,“详细说说。”
“就是用笔写字啊。”夏沂尔的心跳终于彻底平静。
谈起工作来,她终于能摆脱这些令人困扰的心绪:“写完以后,用特殊方法保存起来,就是书签。”
她没有看他:“我小时候特别无聊,每次都会在外公种的柚子叶上写字。外公老心疼了,每次都吹胡子瞪眼,让我去捡落叶写字。我试了很多很多种叶子,柚子叶上面最好写字。然后写了,处理过后就贴在日记本上。”
“你写了什么?”贺楮问。
夏沂尔说:“很多愿望,比如说我们家的小卖部扩张,爸爸妈妈还清贷款,妹妹不要经常生病,外公拥有一整个图书馆的书……”
她顿了顿,有些遗憾地弯了弯眼睛:“不过好像,一个都没实现……不对,有一个实现了。”
“是什么?”他问。
夏沂尔望着他笑,嗓音甜润,一路漫进他的心扉:“秘密。”
是她在十八岁那年写下的,考上男神的学校,然后和他说,谢谢你。
很感谢你的存在,成为了我努力的目标。
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命运早在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