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在搞一个心理特色活动吗,但是团委那边找我有急事,我必须得去开会。哥们儿,就你有空,替我顶上呗?有玩偶服的,你不露脸的,楮哥,救我于水火啊楮哥!”
贺楮冷酷无情地回了一条:“我讨厌跟别人有身体接触。”
余睿那边似乎顾不上看他的信息,语音连番轰炸,他听到倒数第二条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屈指摁开最后一条:
“……卧槽!那不是你的什么绯闻对象,那个女同学吗!她怎么在这里——要不这个拥抱任务还是我来做吧,她看上去肯定会给我一个免费的拥抱……”
贺楮已经把笔电往“海苔卷”下猛地一塞,快速地穿鞋绑鞋带,刚站起来就感觉触感不对。
他低头一瞥,低声骂了自己一句,认命地重新拆了鞋带继续绑,起身后食指勾住纯黑冲锋衣的帽子,边走边把把将衣服揽在臂弯,光速冲出门。
夏沂尔背着包走在思之广场上,仰着头看一个个顶棚上拉出的横幅。
刚做完六级题,她疲惫地发现自己的英语水平又下降了,听力连错。
思之广场上人很多,她绕开人群,往启智湖畔的白色栏杆走去。
转角,一只白白胖胖的……玩偶胳膊拦住了她。
夏沂尔仰着头看这个浑身雪白的玩偶,她隐约记得似乎是叫大白。
这个印象还是源于大一的一次摄影课,她很偶然地采访到了一只同样的大白。
她笑了一下,笑意未及眼底,往左侧挪了挪,给大白腾出位置,很快又往前走了几步。
大白的胳膊再次横亘在她的面前,带着点不依不饶的意味。
夏沂尔不明所以地抬头,风这时从湖面上湿漉漉地擦过,把她细碎的发凌乱地吹动:“你好,我想站在这个位置上。”
大白的脑袋明显地垂了下来,动作一顿,看上去像极了长松一口气。
夏沂尔奇异地读懂了他的肢体语言,笑眯眯地说:“我不是想跳湖啦,就是想吹风。”
很神奇的是,她的理智知道这是学生扮演的,可她却觉得这是天然值得信赖的。
或许是玩偶不出声让她放松了吧,又或许是很久以前的那一次拍摄让她对穿玩偶服的人都挺有好感的,所以她支着下巴,胳膊肘压在栏杆上,歪着脑袋就和他聊了起来。
或者说,其实算是单方面的倾诉。
“几天前,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男生。”夏沂尔的脑海中勾勒出贺楮的画面。
人很高,看起来很瘦,但肩很宽,足以给人很浓厚的安全感。
“我昨天遭遇了性。骚扰……他制止了更糟糕的后果,其实我特别感谢他。”夏沂尔的声音仿佛一根耳机线,轻轻柔柔地牵在了玩偶服饰内的人心上,“我知道他特别好,可是分开的时候我却惹他生气了。”
大白学着夏沂尔的模样歪了歪脑袋。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他是不是有点失望……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认识我。我其实特别羡慕以前的我自己,虽然家里条件很不好,但那个时候的我会追逐着他的影子奔跑,想着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闪闪发光。”
大白倏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摊平右手,犹豫迟滞了很久,还是在上面慢慢地画了一个爱心,后面紧紧跟着一个问号。
她读懂了他的意思,笑着摇摇头:“不是喜欢哦,高中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听说过他家庭很优渥,跟我绝对不是一个阶级上的人。他啊,就是我男神,我特别羡慕嫉妒,又特别想超越的人。因为总感觉超越他的话,就像实现了梦想了一样。”
大白看上去更沉默了。
她站在他的身边,倾诉了好多。她能更客观地剖析自己所有的艰难处境和阴暗面。
在倾诉完一场后,她有些困惑地道:“他进入我的生活,这本身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可是我好害怕见过更多的美好之后,就无法忍受痛苦了……我该去见他吗?”
大白忽地从旁边的纯色书包里抽出一张正方形纸,还有一支笔。
他折了半天,又在纸上写下了许多词,她没看见。
她只看见了大白艰难地抻着手指,插进了标有“东南西北”四个字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