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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ldo;他目前正在组建的运动，我认为其主要目的好像在争取共产党手下的无产阶级。可这和迪布勒伊原先的打算似乎根本不是一回事。&rdo;斯克利亚西纳声音阴郁不快地说。

&ldo;对，完全不是。&rdo;亨利道。

他心中痛苦地思索：&ldo;一旦我被迪布勒伊卷进去，每天不得不忍受的就是这类无休无止的争论。&rdo;他再次感到自己浑身上下被远走高飞的强烈欲望所吞没。

斯克利亚西纳定睛看了他一眼：&ldo;你与他走一条道？&rdo;

&ldo;十分谨慎地小步走。&rdo;亨利回答道，&ldo;搞政治，并非我的所长。&rdo;

&ldo;你十有八九没有看透迪布勒伊正在打什么主意。&rdo;斯克利亚西纳说。他用责备的目光盯着亨利：&ldo;他正在组织一个所谓独立的左派，可实际上同意与共产党人统一行动。&rdo;

&ldo;对，我知道。&rdo;亨利说，&ldo;那又怎么了？&rdo;

&ldo;怎么了，他是在打他们的牌。被共产主义吓坏的人为数很多，他要使这些人与共产党人重新接近。&rdo;

&ldo;不要对我说你反对统一行动。&rdo;亨利说，&ldo;若左派开始闹分裂，岂不好看！&rdo;

&ldo;受共产党人奴役的左派！这是一剂迷魂药。&rdo;斯克利亚西纳说，&ldo;如果您已决定与他们一块走，那就加入共产党好了，这样做更干脆。&rdo;

&ldo;做不到，对许多问题，我们看法都不一致。&rdo;亨利说。

斯克利亚西纳耸了耸肩：&ldo;那么，从现在起，要不了三个月，斯大林派准会谴责您是社会叛徒。&rdo;

&ldo;到时再瞧。&rdo;亨利道。

他没有丝毫的兴致继续争论下去，可斯克利亚西纳死盯着他的眼睛：&ldo;别人对我说《希望报》在工人阶级中读者很多。真的吗？&rdo;

&ldo;不错。&rdo;

&ldo;如此说来，你手中掌握着惟一的一份非共产党人的，但却能打入无产阶级的报纸！你意识到担当的责任重大吗？&rdo;

&ldo;我意识到了。&rdo;

&ldo;如果你让《希望报》为迪布勒伊效劳，那你就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勾当的同谋。&rdo;斯克利亚西纳道，&ldo;虽然迪布勒伊是你的好友，&rdo;他又附加了一句：&ldo;可必须反对他。&rdo;

&ldo;听着，至于报纸，它任何时候都决不会为任何人效劳，既不为迪布勒伊，也不为你。&rdo;亨利说。

&ldo;总有一天，《希望报》必须要确立其政治纲领。&rdo;斯克利亚西纳说道。

&ldo;不。我决不要先验的纲领。&rdo;亨利回击道，&ldo;我坚持只谈我所想的，谈我是怎么想的，决不随便被人所左右。&rdo;

突然，响起吕克平静的声音：&ldo;我们坚决不要政治纲领，因为我们要顾全抵抗运动的统一。&rdo;

亨利自斟了一杯美国威士忌。&ldo;所有这一切全是他妈的混账玩艺！&rdo;他低声骂了一句。吕克嘴边总是挂着这些字眼：抵抗运动精神，抵抗运动统一。至于斯克利亚西纳，一旦有人跟他谈起苏联，他就脸红脖子粗。这些人最好还是到他们的角落里去说胡话吧。亨利一饮而尽。他用不着别人给他出主意，对报纸该怎么办，他自有主张。当然，《希望报》也许免不了要表明政治立场，可必须要完全独立。亨利保留了这份报纸，并非要把它办成像战前那些报刊一样的货色。当时，形形色色的报刊竟明目张胆地蒙骗公众，其后果已经看到：由于每天看不到值得信赖的权威性文字，大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如今，派别之间的论战已经结束，大家对基本点的看法差不多趋于一致，必须趁此良机培育读者，而不应把东西往他们脑子里硬灌。亦即不要把观点强加给他们，而应该培养他们学会自己作出判断。这并非易事，读者往往要求现成的答案。切勿给他们造成无知、不可靠和自相矛盾的感觉。而难就难在这里：要无愧于他们的信任，而不是骗取他们的信任。办报有方的证据便是几乎到处都有人购买《希望报》。&ldo;如果自己也跟共产党人一样教条，何必又斥责他们搞宗派主义呢？&rdo;亨利暗自思忖。他打断了斯克利亚西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