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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给你买点东西吧。&rdo;亨利在糕点铺前拉住了纳迪娜，说道。

她走进铺子，两个脑袋剃得光溜溜的孩子鼻子紧贴着窗玻璃，当她双手捧着纸袋在门口出现时，他们喊叫了一阵。她停下脚步。

&ldo;他们在说什么？&rdo;

亨利犹豫了一下：&ldo;说你真有运气，肚子饿了能有吃的。&rdo;

&ldo;噢！&rdo;

她一气之下，猛地把鼓鼓的纸包扔到了孩子的手中。

&ldo;不。我这就给他们一点钱。&rdo;亨利说。

她一把拉住了他：&ldo;别管，他们倒了我的胃口，这些肮脏的野孩子。&rdo;

&ldo;你饿了。&rdo;

&ldo;我告诉你，我再也不饿了。&rdo;

他俩登上了小车，一时默默无语地行驶着。纳迪娜以哽咽的声音开口说道：

&ldo;我们本该去另一个国家。&rdo;

&ldo;哪一个？&rdo;

&ldo;我不知道。可是你，你应该知道。&rdo;

&ldo;不，我不知道。&rdo;他说。

&ldo;总该有个可以生活的国度吧。&rdo;她说。

突然，她泪水夺眶而出，亨利惊骇地望着她，波尔泪如雨下，那很自然；可看到纳迪娜哭泣，这几乎就像他无意中发现迪布勒伊在呜咽一样令人难过。他用胳膊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到身边。

&ldo;别哭，别哭了。&rdo;他轻轻地抚摸着她那粗硬的头发；他为何就没有办法让她微笑？他为何心情沉重？纳迪娜拭了拭眼泪，猛地一擤鼻涕。

&ldo;可是你，你年轻时，幸福过吗？&rdo;她问道。

&ldo;幸福，我幸福过。&rdo;

&ldo;你瞧！&rdo;

亨利说道：&ldo;你也一样，你总有一天会幸福的。&rdo;

本该更紧紧地搂着她，对她说：&ldo;我，我一定能让你幸福的。&rdo;此时此刻，他多么渴望：一时渴望献出自己的全部生命。然而他什么也没说。他猛然想到：&ldo;过去并没有重现；过去决不会重现。&rdo;

&ldo;樊尚！&rdo;纳迪娜向站口冲去。樊尚身着战地记者服，笑盈盈地在招手。纳迪娜脚穿皱胶底鞋，擦地疾行，伸手抓住了樊尚的胳膊，站稳了脚跟：&ldo;你好！&rdo;

&ldo;旅行归来的人们好！&rdo;樊尚乐呵呵地说。他赞叹地嘘了一声：&ldo;你穿戴多么漂亮！&rdo;

&ldo;一位真正的太太，嗯？&rdo;纳迪娜原地一旋身子说道。她身着裘皮大衣，穿着长袜和薄底浅口皮鞋，姿态高雅，而且相当富于女人魅力。

&ldo;把这给我！&rdo;樊尚夺过亨利身后拖着的一只巨大的水手旅行包：&ldo;是具尸体？&rdo;

&ldo;五十公斤吃的东西！&rdo;亨利说，&ldo;这是纳迪娜为她家提供的食物；如何把这包东西弄到伏尔泰沿河大街倒是个问题。&rdo;

&ldo;没问题。&rdo;樊尚一副得意的神态说道。

&ldo;你偷了一部吉普车？&rdo;纳迪娜问。

&ldo;我什么也没偷。&rdo;

他步履坚定有力地穿过站口的院子，停在一部黑色的小车前：&ldo;这车顶呱呱的，不是吗？&rdo;

&ldo;这车是我们的？&rdo;亨利问。